秦氏抿嘴兒笑道:「姨娘最近來的好勤哩,又?要請妹妹吃茶,又?要送東送西的,都?叫母親攔擋了,這一下把?話?說完,八成就死了心了。」


    雲珩道:「她那個心思,我怎麽不知道的,以?為雲家出了事,想占便宜。我們貞兒再?怎麽,也不至於……」說著看看雲貞,雲貞微微笑了一笑,沒說話?。


    秦氏問:「妹妹在家訂過親事了麽?」雲娘子道:「就是因為家裏出事,耽誤了她,貞兒這一樁姻緣,還?不知將來落在何處呢。」說畢,嘆了口氣。


    秦氏忙說道:「姻緣之事,都?是老天爺定了的,妹妹這樣人才,太公一定給她尋一頭如意的親事,母親還?擔心什麽呢。」雲娘子道:「你說的也是。」


    她倆討論著話?題,雲貞不好插言,看小孩子可愛,就去逗她,那孩子咧嘴兒笑了。雲貞就要接過來抱,秦氏阻道:「妹妹別?抱了,看累著你。」自己把?孩子抱在懷裏,笑說道:「你看這孩子,昨天鬧的我心焦麻亂,經你手捏捏揉揉,睡了一夜,今早醒,什麽事都?沒有了。」


    雲珩道:「小孩子心思簡單,病好治,左不過是些外感,發的急,好的也快。看你昨兒慌的那樣兒,我就說沒事,湛兒如今多大了,你也不是沒經過,還?是這麽著,一有點兒事就焦的不了。」


    秦氏笑道:「我都?忘了,湛兒那時怎麽過來的。那會兒也是母親拿主意多,我心裏倒沒有現在亂的。」


    雲貞含笑道:「表嫂做娘的人,也難怪她。『父母唯其疾之憂』,都?是一樣的。」


    秦氏向雲貞道:「小孩子病好醫的話?,從前我也聽人說過。還?說一旦人長大了,好多病都?是從心裏生出來,不改變心情?難以?根治。妹妹說是也不是?」


    雲貞道:「是這個理。凡人生病,無非外感六淫,內傷七情?。內經上說:正氣存內,邪不可幹,又?說百病皆生於氣。絕大多數病都?與人心思情?誌有關,平常思慮、生氣、鬱悶、悲傷……以?致氣血逆亂,脈道淤堵,時間長了,就要生病了。」


    秦氏含笑道:「所?以?遇事總要想開?些,才是養生之道,母親,你看貞妹妹都?這麽說了。」雲珩笑嗔道:「我就知道,你是在這兒等著我呢!」都?笑了。


    雲珩輕嘆道:「原來在家時,老人常教導說,每日三省吾身,俯仰無怍,即是養生之道。可是,要是遇到什麽事都?想的開?,不起念頭,那不成了木石人了?」


    問雲貞:「方才叫你去,是給什麽人瞧病?你認識麽?」


    雲貞答道:「就是昨日在寺裏看見,與薑先生一塊兒回來的那位老師父,法名叫做覺空。」遂將經過說了:「姑丈說他是咱們家世交,聽他說話?,好像跟祖父和?父親都?認識的。」


    雲珩道:「那是誰呢?」想不起來。雲貞道:「應該是出家之前與姑丈交往的,他不說,我也不敢問。我看姑丈對他很是關心。」


    雲珩問:「他得了什麽病,你看怎樣了?」雲貞回道:「並不是得什麽病,是內裏原受過重傷,如今年邁,氣血虛弱,所?以?舊疾復發,難以?支撐了。」


    雲珩驚道:「這麽說,是病的很重了?」雲貞望了姑母一眼?,沒言語。雲珩心下明白,不覺嘆了口氣。


    第136章 (下)


    【數從頭皆故家子弟】


    卻?說次日早, 雲貞陪著姑母,兩人立在?院裏荼靡架下,看那架上花朵。忽然丫頭來報說:「二門外傳話?,說老?爺請表姑娘去瞧個病人。」雲珩疑道?:「怎麽又找她?, 又是哪個病了?」丫頭回:「說還是昨日的病人, 現下有人在?二門外候著, 要接表姑娘去哩。」


    雲珩道?:「昨日的話?, 你都與你姑丈說清楚了吧?」雲貞:「都說了。或是有別的事,我去看看, 姑母不必擔心。」


    依舊帶上桂枝, 出了二門,卻?是一個老?家人帶領, 往西繞過群房,見?房山對麵院牆上開了兩扇小門,打開門走出去,隔壁又是個院子,沿著牆邊石子路往北走, 過了一帶紫竹牆, 繞到前頭, 隻見?一個小?院,前麵一處太湖石景,側邊花竹掩映,三?間正房, 明堂門頭上麵懸著一個烏金箋匾, 上書兩個淺金大字:遜齋。


    李孚和薑蒙方都立在?門前階下, 旁邊家人端著托盤,盤上擱著一碗湯藥。


    見?雲貞來了, 李孚說道?:「貞兒,大師父不願意服藥,你去勸勸,老?人家固執,你耐心些,他也說了想?見?你。」


    雲貞應喏了,便讓桂枝接了托盤湯藥。主?仆兩個進房,旁人都沒跟進來。


    進明間不見?人,往裏走入,隻見?是個寬敞房間,陳設桌椅幾案、筆墨紙硯。靠牆安放一張拔步大床。覺空在?床沿上坐著,見?她?說道?:「雲丫頭來了!」雲貞上前道?個萬福:「大師父好。」


    覺空見?桂枝端著茶盤,苦笑了一下,道?:「都這時候了,我喝它做什麽!」忽然虛咳了兩聲,雲貞忙上前給他拍撫胸背,覺空止住了咳,揚手道?:「我沒事兒,」指麵前椅子,「丫頭坐吧。」


    雲貞依言坐下,抬眼隻見?對麵壁上並排掛著兩張畫像:一張是坐像,畫中是個四五十歲男子,麵如滿月,俊眉修目,頭戴九龍珠冠,身穿大紅蟒袍,腰間玉帶,端正坐在?椅上。另一張是立像,那人也是四五十歲,穿著絳紫色戰袍,形容甚是冷峻。雲貞打眼一看,覺得這穿戰袍的人似乎在?哪裏見?過,仔細端詳,越看越像是蔣鈺,年紀卻?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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