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羽緊跟著也將手伸了進去,手背相貼的瞬間,陳準的動作頓了一頓。


    「戴耳釘啦?」淩羽微抬下巴,笑著問他。


    陳準緩緩地抽出了手,轉移了話題:「去哪吃飯?」


    淩羽的手還在他口袋裏,塑膠袋被她的手指撥弄出嘩啦的聲響。


    她拽了拽了他:「跟我走,我知道有家特別好吃的雲南米線。」


    她帶著他,在巷子裏拐了幾道。


    陳準還是將手重新放回口袋裏,掌心貼著她的手背。衣服內裏的暖貼逐漸發揮了作用,他覺得自己的右手像被浸入了溫泉裏,暖意順著胳膊流到了四肢百骸。


    小店位置略微偏僻,門牌燈昏暗破舊,能隱隱約約窺見「表阿妹」和「米線」這個幾個字,但裏麵較為整潔,桌子前還有不少客人。


    兩人麵對麵坐下,淩羽用手機掃了掃桌角上的二維碼點餐,陳準則將後麵沒人的桌子下的板凳拿過來,和旁邊的凳子並在一起,又拿紙巾擦了一擦,將淩羽的吉他包放在上麵。


    淩羽把手機遞給他,他瞧了一眼,說和你一樣就好。


    「吃不吃辣啊?」


    陳準說不吃,又讓她把挎包遞過來。


    淩羽照做,陳準接過來放在另一張凳子上麵,又摸了摸她包後麵墜著的玩偶:「這個貓是什麽聯名麽?」


    「什麽?」淩羽聞言看了一眼,「當然不是,隨手買的,多可愛啊。」


    陳準捏了一下貓臉。


    很快服務員端來了兩份銅鍋米線。


    米線上鋪了一圈滿滿的料,花生碎、酸筍、韭菜、滷肉沫還有炸蛋,淩羽順帶點了一碟鮮花餅,兩杯泡魯達。


    她看他挑了挑碗裏的蔥花,便問:「你不吃蔥花啊?」


    「不經常吃。」


    淩羽點了點頭,把銅鍋往他那裏推了一推:「那你扔給我好了。」


    他沒動,隻將米線攪拌開來:「不用。」


    吃飽之後,淩羽有點犯困,昨夜覺少的後果終於顯了出來。


    兩人慢慢往學校走,淩羽從口袋裏翻出一片口香糖,掰了一半分給陳準。


    陳準看了一眼,接過來。


    淩羽晃悠悠地拉著他的袖子,聲音散漫:「原本想給你唱歌來著,你聽過我唱歌嗎?」


    他說沒有。


    淩羽笑,說他騙人。


    陳準:「怎麽?」


    淩羽又問:「那你今天開心嗎?」


    陳準低頭看了她一眼,不言語。


    「我下次給你唱歌聽。」她說。


    他頗為認真地問:「為什麽要唱歌給我聽?」


    「哄老闆開心啊。」


    淩羽說起這個稱呼的時候帶著笑,總感覺還有什麽隱秘的含義在念字裏。


    她不正經的時候,陳準一般不理會。


    淩羽又道:「總得讓你錢花得值一點吧。」


    陳準這才頓住了腳步。


    淩羽往前走了半步停下,回頭:「怎麽了?」


    陳準說沒事。


    淩羽瞧他神情,問:「不高興?」


    「我不是你老闆,」他說,「別這麽喊,好像我大你二十歲。」


    「噢,」淩羽憋著笑,「不是老闆,那是什麽?」


    他眉眼沉沉地:「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淩羽裝傻。


    陳準握住她的手腕,帶起來問道:「你難道會這樣牽其他男人?」


    「也說不定呢,」淩羽嚼著口香糖,聲音帶了些含糊勁,「反正你又不知道。」


    第21章 插pter 21


    她剛說完,陳準果然不出所料的冷了臉。


    淩羽在他鬆手的前一秒有所察覺般地回握住,十指順著他的指縫輕輕鬆鬆嵌了進去,胳膊垂下去,掌心相貼。


    陳準任她牽著,淩羽整個人微微靠過去了一點,問:「什麽樣的家庭才能慣出你這樣的脾氣?」


    陳準看她一眼,緩了臉色,回應:「那你呢?」


    「什麽?」淩羽抬臉看他。


    「想知道你怎麽長大的,」他頗為認真,「你這樣的性格。」


    她墊腳,仔仔細細看他:「哪樣?」


    陳準目光凝在她麵上,頓了一頓,還是問道:「你談過很多次戀愛?」


    淩羽「噗嗤」一下就笑了,踮著的腳落下,一時有些站不穩,陳準單手環住她的後背去扶穩。


    「笑什麽?」


    「我發現,」淩羽眨眼,「認識你就是一個祛魅的過程。」


    他看著她:「什麽意思?」


    「以前覺得你是個不好接近的酷哥,現在覺得你——」


    淩羽故意賣關子,不說話了。


    陳準有點不太耐煩了。他鬆開兩人相扣的手,開始去箍住她的腰,一下把她抱到了路邊的台階上。


    這樣的高度剛剛合適,他漆黑的眼睛直視她:


    「說。」


    淩羽突然抬起一隻胳膊,先環住他脖子,繞過去的手指又輕輕碰了碰他的右耳處的耳飾,笑盈盈地:「現在嘛,現在覺得你有點可愛。」


    「可愛」在這個語境中代表的含義,陳準已經無法仔細去想了。


    他不太能理解,也無法將其與自己相連。有時候很多詞彙在他的大腦中,比起含義,更多的時刻首先冒出來的是一種感覺,比如「可愛」就像某種動物羽毛,輕輕掃過來時會有毛茸茸的觸感。


    他隻是覺得,很多時候她的言語和動作都像拂過來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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