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第二天黎明,傅博雲通過自己的雙手修建起了四座全新的墳塋,爺爺奶奶合葬一座,爹娘合葬一座,大哥大嫂還有誌和葬一座,仆人們葬了一座。墳修建得雖然簡陋,但都是他親手而為,比那些明樓寶又何上華麗千萬倍?墓碑是他用手削成的,整齊而光滑、質樸而不失美感,每一座墓碑都刻著埋葬者的名字,落款的無一不是傅氏博雲敬立!字是在他十歲以前學的,雖然看上去有些拙劣生疏,但卻不失勁道。


    當年流亡著離開河東後,他四處飄泊,總希望能學到強大的本事然後回來報仇,可是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白眼,卻什麽也沒有學到,直到遇到了龍。是龍改變了他這一生,是龍給了他第二次生命,更是龍讓他重新在這個大地上站立了起來,他心中對龍充滿了感恩與愛戴。盡管龍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可他知道龍絕對不會比他,神仙是看不出真實年齡的。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完全破敗不堪的傅氏墳山上時,傅博雲拍去身上的泥土,再次朝四座墳塋恭敬地叩了九個響頭才起身下山。


    血紅色的朝陽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可怕的血紅……


    傅氏的祖宅位於長樂大街,整條街隻有三戶人家,傅氏占了絕大部分。如今這座占地數十畝的大宅子已經換了主人,主人姓汪,巨大的朱門之上懸著一塊金色字體的‘汪府’橫扁,門前左右立著各四名家丁,俱是威武雄壯,氣勢高傲。


    傅博雲靜靜地站在府門前,回憶著一幕幕往事,臉上偶爾還會綻出一絲微笑,但卻比哭還難看。門前的家丁實在看不過去了,便大吼道,“哪裏來的兔崽子,給老子遠遠地滾開!”


    傅博雲什麽都沒有,靜靜地離開了。離汪府不遠的一處府邸是傅氏的緊鄰羅家,羅家同樣的官宦世家,不過既沒有傅氏這樣光輝的曆史,也沒有其他大世家那樣盤根錯節的勢力,所以門庭相對窄。傅博雲站在羅家門前,回憶著當初與羅氏兄妹一起胡鬧的事情,一切恍惚就在昨天一樣,童年的快樂讓他一生也難以忘懷,而滅門的慘禍更讓他刻骨銘心。一想到報仇,他感覺自己的血就要燃燒起來了,他要用陸氏一族387口人的性命來祭奠他的全家!


    正當他要舉步離開的時候,羅家的儀門開了,從裏麵抬出一乘轎,領路的是幾名提著東西的仆婦,另有兩名丫頭侍候在左右,看這架式,顯然是羅家的姐出去訪友。傅博雲下意識地準備避讓,偏就在這時,一陣旋風吹起了轎簾,轎內轎外的人在一瞬間對視到了一起。


    “雲哥兒……”兒時的朋友總是特別難忘,即便相隔六年,羅青濤還是一刹那間認出了傅博雲來。聽著已經六年多沒有聽見過的熟悉的稱呼,傅博雲頓時愣住了。


    羅青濤叫停了轎子,跳下來打量著傅博雲,仆婦與丫頭都圍了上來,轎夫甚至圍在左右,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見羅青濤要上去拉傅博雲,仆婦忙隔開道,“姐,這是幹什麽?你認識這野子不成?”


    羅青濤怒道,“什麽野孩子,這是雲哥兒!雲哥兒,真是你麽?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


    經過最初的驚訝,傅博雲已經平靜了下來,他看著婷婷玉立的羅青濤,冷冷地,“對不起,姑娘認錯人了!”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任羅青濤怎麽叫也不搭理。


    陸家在河東的勢力相當巨大,傅博雲回來的消息他們當天就得知,但並沒有對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孩子立即采取行動,或許他們是想看一下傅博雲是不是回來取青龍璽的。等了一晚上,傅博雲除了埋葬了自己的家人外,隻到自己的家門前看了一下,然後就隨便找了個飯館開始進餐。


    剛吞下一個饅頭,一隊武士出現在了飯館當中。飯館很,得隻能擺下四張桌子,坐上十個人就會相當擁擠。現在,正在飯館裏進餐的人就覺得已經透不過氣來了。武士胸前都綴著陸家堡的徽章,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這些人與豺狼無異,所以大家連錢都顧不上付趕緊逃也似地跑了,飯館老板甚至嚇得遠遠地躲開,根本不敢出來,甚至不敢維護自己這辛苦掙下來的產業。


    傅博雲抬起頭,看著這些武士,他的神色很平靜,看不到一絲的憤怒。“你是傅博雲?”領頭的武士臉上帶著相當倨傲的笑意,是一種不屑的冷笑。


    傅博雲拿起第二個饅頭吃了起來,含糊著,“我就是傅博雲!”


    一共六名武士,成扇形將傅博雲圍了起來,領頭的武士一隻腳踏在板凳上,手裏的長刀拄在桌子上,俯視著瘦弱的傅博雲,“我們老爺請你去一趟!”一副完全不容傅博去反駁的口氣並沒有激怒隻有十六歲的少年,將最後一口饅頭給吞下後,傅博雲端起桌上的米粥喝了一口,才抬起頭,“你們老爺是陸家堡老幾?”


    武士們早等得不耐煩了,“陸三老爺!怎麽,還要哥幾個來請你?”


    傅博雲嗯了一聲,丟下幾枚銅錢,隨著武士走出了飯館,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中隨著武士們出了東門。


    陸家堡在河東城的東邊三裏外,是一座占地近百畝的大莊子,隻因莊子周圍都建有高高的柵欄和警戒哨樓,所以百姓們都習慣叫‘堡子’而非‘莊子’。陸家堡近代隆盛之極,朝中許多大員都是其門下、親故、好友,勢力盤根錯節,深深地紮入了整個九龍帝國各處,隻要是陸家堡的意圖,在九龍帝國幾乎是沒有變不成現實的。陸家上下共有數百口,並養著上百武藝高強的武士,在河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世家、門閥、勢力。


    傅博雲是第一次走進陸家堡,並不記得是怎麽來到一座大廳裏,直到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整個人頓時活了起來。這個人就是帶領一幫賊人屠滅他全家的元凶,就算他化成飛灰,傅博雲也能從氣味認出他來。


    陸三爺叫陸其存,在陸老太爺的第三個兒子,掌管著家族的生意及安保工作,以生性豪爽聞名於河東。他看到傅博雲的那一刹那,微微吃了一驚,舌頭被齊根剜斷後,要重生不是不可能,但也不是普通人就可以施展這種重生法術,想必這子有什麽奇遇。更讓陸其存驚訝的是,本應該恨他入骨的傅博雲卻相當平靜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一個死人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頃刻之間,他的額角冒出了冷汗。


    陸其存輕輕地端起茶碗,輕呷了一口,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地,“你就是傅博雲?傅家的餘孽?”


    “我是傅博雲!”傅博雲用那幹啞而生硬的聲音回答道。


    陸其存怪笑一聲站了起來,他比傅博雲至少高了一個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掃視了傅博雲一眼後,他才慢吞吞地問,“這麽,你是找到了青龍璽了!”


    “沒有!”傅博雲開始活動指節,這個動作是從龍那裏學來的,而龍是從楊平那裏學來的。


    “這麽,你自認為學了本事,回來找我報仇的了?”陸其存大笑著問。


    “是的,用陸家上下387口性命祭奠我傅氏全家!”此話一出,不但陸其存倒吸了口冷氣,再也笑不出來,就是那些武士都打了個寒噤,一時怔住了。


    好半天,陸其存吃吃地笑道,“殺我全家?憑你麽?子,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得靠實力話!”


    “我有實力!”傅博雲還是不急著動手,等了六年半,終於等到此刻,沒有必要再恨,也沒有必要再激憤。


    “阿五,我不喜歡讓一個卑賤的民站在我麵前話!”陸其存完就坐回到椅子上,那個叫阿五的武士頭領應了一聲是,就朝傅博雲走了過來。他揮起了手中的連鞘長刀,挾起霍霍風聲朝傅博雲的膝關節砸了下去。隻要被砸實,傅博雲這輩子休想再站起來。


    重近二十斤的連鞘長刀並沒有砸到傅博雲的膝蓋,反正落到了那雙幹瘦的手中,左手。正在阿五吃驚這麽一雙幹瘦的手怎麽能輕易抓住他全力之下的一擊時,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向後飛,被一道莫可抗拒的力量推著向後疾飛,撞爛了桌椅、屏風、花盆架,然後撞爛了像堅硬的牆壁,燦爛的陽光照射得他一陣眼花,然後,他發現自己還在飛,速度快得讓他恐懼。院中的大樹撞斷了,一棵,兩棵,三棵……還沒有來得及一個呼吸,高大堅固的柵欄也被撞塌了,仍然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的阿五終於在恐懼中失去了一切知覺,他的生命也隨之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切就像變戲法一樣,拿起長刀砸傅博雲的阿五突然就飛了起來,以一種快得讓人驚駭的速度飛了出去,從大廳牆壁上的破洞看,甚至不知道那麽強壯的一個大男人飛到了哪裏去了。武士們一臉的迷惘,陸其存滿臉的駭然,他的身手相當的不錯,至少比B級劍客的阿五強上不止一個等級,盡管他沒有看清楚阿五是怎麽飛出去的,但他清楚這肯定與傅博雲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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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陸其存站了起來,他的氣勢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傅博雲了頭,嗯了一聲,“是我!”


    陸其存終於失聲驚呼,連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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