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血!”


    “啊啊啊啊!有血啊!快跑快跑!”


    “誰死了?誰哭了?好像是晴陽小姐!”


    “快走快走!管他誰死了逃命要緊!”


    大廳猛地爆出一陣騷亂,各種人的喊叫聲,尖叫聲,逃跑時撞倒什麽東西的聲音,還有推搡之下的咒罵聲。


    可是蘭斯的耳邊隻有一直持續的嗡鳴聲。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假的吧?”


    梅傑爾怒目圓瞪,像隻暴怒的狼一般使勁抽著鼻子,露出已經不再可愛仿佛獠牙一般的虎牙,看向雙目無神的蘭斯,一把將艾麗婭的屍體扔到了他懷裏。


    “你自己看!!”


    感受到懷裏的重量與血的溫熱,蘭斯整個人恍惚了一下,雙眼猛地瞪大,竟突然鬆手讓艾麗婭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嗤。”受到了碰撞的匕首,完完全全地穿透了艾麗婭,從後背露出刀尖來。


    “啊!!”看到屍體的夏晴陽尖叫著顫抖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後退幾步雙腿一軟,又一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了地上。


    “不是,不全是,我的錯吧……”夏晴陽臉上滿是血汙地扯出一個似哭非笑的表情,顫顫巍巍地自言自語道:“我說了,我說了啊,讓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是你自己不聽的……是你是你……”


    “你說什麽!!”梅傑爾一步上前,雙手揪著夏晴陽的衣領猛地將她提了起來,雙目赤紅,氣急扭曲的臉上冒出幾片黑色的龍鱗,顯得更加猙獰,“姽嫿的死和你到底有什麽關係!你特麽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得說清楚了!”


    “唔……嗬……”夏晴陽被梅傑爾嚇蒙了,瞪著一雙戴著美瞳的墨綠色眼睛,驚恐地盯著他,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抽氣聲。


    梅傑爾見她一言不發,身周開始飄散出濃濃的淡紫色煙霧,他開始控製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下意識地進行開脈。


    煙霧一出,夏晴陽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像是被勒住脖子一般大張著嘴,麵上泛起病態的潮紅,雙手想要掰開梅傑爾的手,雙腳在空中不停地撲騰著。


    “邵翼,冷靜。你這樣,她會死的。”蘭斯冰冷的聲音從梅傑爾身後傳來,他從來沒有過的語氣讓梅傑爾頓時一愣,下意識地收回煙霧,轉頭看去。


    “嗬!哈……哈……”夏晴陽趕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再有一會兒她就要憋死了。


    蘭斯的雙瞳已經恢複了正常,但那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漠得如同戴上了一張麵具。


    “呼……”梅傑爾閉眼,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再睜眼時雙目的赤紅退下去了大半,他看向蘭斯點了點頭。


    “說吧,姽嫿到底為什麽會死。”蘭斯的聲音冰冷刺骨,語調沒有一絲的起伏。


    “咕嚕……”夏晴陽驚恐地咽下一大口唾液,使勁抿了抿嘴,避開兩人的目光,嗓音異常沙啞斷斷續續道:“‘換位吊墜’,在我受到死亡威脅的時候可以在0.1秒內和與我有身體接觸的人空間換位……”


    梅傑爾聽到這裏又不禁怒上心頭,龍怒從他身上以威壓的方式猛地爆發出來,隻這一下子就震得夏晴陽頭暈目眩,嘴角與鼻孔流出鮮血來。


    “滋滋滋!”梅傑爾左手上的監管者頓時釋放出強烈的高壓電,直接將他半邊身子電得一直在不住得顫抖,梅傑爾不甘心地咬咬牙,但卻不敢再如此放肆地釋放威壓。


    如果對人類的傷害到達了一定限度,監管者就會釋放出超強的電流,瞬間便可讓該生物失去對身體的控製能力,無法進行攻擊。如果是防禦來自人類的攻擊則沒有此類的限製,屬於正當防衛。當然也是在人類的攻擊致死或者致重傷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你明明知道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卻沒有跟我們說明?”蘭斯一步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向坐在地上的夏晴陽,咄咄逼人道。


    夏晴陽嚇得手腳並用地在地上蹭著向後退去,但是隻掙紮了幾下她就放棄了,看著近在咫尺的蘭斯,放聲嚎哭起來,“對!就是這樣!但是我明明想跟她說的啊,隻不過沒來得及而已!誰能想到那個想殺我的人就這麽巧!就在我還沒說完的時候動手!”


    蘭斯停下,看著自己腳邊的夏晴陽與身後不遠處的艾麗婭的屍體,“噗通。”忽然,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解除冰霧……”蘭斯脖子與身體呈九十度角低著,碎發遮住了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指尖卻是在顫抖著,“如果我沒有說刺激她的那些話……這些,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梅傑爾沉默著,沒有去勸阻或者扶起蘭斯,而是走到艾麗婭屍體旁邊,將她公主抱抱起來,放在了剛才他們坐著的沙發上,替她擦掉了嘴角沒被血跡衝走的那一抹沙拉醬。


    “叮,叮,叮……”一小滴一小滴的冰滴叮當落地,夏晴陽看到這一幕都微微止住了哭泣,她抽泣著問道,“你,哭了?”


    梅傑爾沒有回頭,直接問道:“你哭什麽?”


    不是責備,不是埋怨,就是單純的疑問。


    蘭斯沒有說話。


    是啊,他哭什麽呢?


    是艾麗婭死去的悲傷,還是對於自己大意的愧疚,亦或者是對罪犯的憎恨。


    還是那深深的無力與彷徨。


    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時光可以倒回,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不同?


    “孩子,你想要改變這一切嗎?”兩種女聲的混合在蘭斯腦海中直接響起。前半句的聲音溫和慈祥,使人如沐春風;後半句的聲音沉重雄厚,不怒自威。


    蘭斯猛地抬頭,在腦海中問道:“你是誰?你在哪兒?是‘思維傳話’嗎?”


    “不,孩子,我並沒有實體,我存在於你的體內。”


    “什麽時候?怎麽會?多久了?”蘭斯雖然是在腦海中與這個聲音進行對話,但麵上表情的巨大變化讓梅傑爾和夏晴陽都十分疑惑地看著他。


    “這些都不重要,我隻想知道,你想要改變這一切嗎?我可以幫助你扭轉時間,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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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斯突然愣住了。在那一瞬,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後他道:“請給我可以扭轉時間的力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要親手彌補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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