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蘇柳雖然也有過一兩場沒有結果的戀愛,但從來就沒奢想過嫁入豪門當少奶奶,隻要尋個年紀相當的經濟適用男便可。所以來到這裏,她也沒像蘇金鳳她們那般,一心要嫁進大戶人家裏當少奶奶。


    錦衣華服,飯來張口衣來張口的日子固然是好,可大戶人家是非多,這裏鬥那裏鬥,遠不比老公孩子熱炕頭,自己當家做主的來得自在。


    銀子,她現在沒有,但相信絕對可以掙來,左右是要嫁人,還不如自己尋個看得順眼的,觀來觀去,寧廣很是合適。


    先不說寧廣這人長得周正,身材也好,硬體條件就是他無父無母,隻一個人,已經省去很多事兒。他還會打獵,即使蘇柳自己掙不到銀子,憑著寧廣打獵,總不至於一家人餓死了,而寧廣無父母,她還能帶著陳氏一道生活。


    寧廣這人性子冷酷,獨來獨往,沒有桃邊新聞,不用擔心他招來很多爛桃花,他人雖冷酷,心卻還是熱的,從他對自己的種種所為便知了。


    蘇柳越想,對寧廣越是滿意,好老公是要培養的,現在就培養起來,先談著戀愛,等及笄了,再成親便是,到那時,他們也能掙到些家底了。


    這麽想著,蘇柳越發覺得這規劃可行,看著寧廣的笑容就更熱烈了。


    眼見寧廣一臉驚悚的樣子,她笑得越發燦爛,道:「你未娶,我未嫁,就湊和著過日子如何?」


    寧廣艱澀地咽了一口口水,見過膽大的,卻沒見過不知羞恥到這種地步的姑娘,今兒個他算是見識到了。


    這丫頭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這種話也是她能說的?


    若是自己的閨女,他肯定抓過來狠狠地抽兩巴掌,不,要是他的閨女,他肯定不會讓她這麽吃苦,一定讓她過得很快樂。


    「不知。。。」


    「別再說那話了啊。」蘇柳忙打住他,說道:「什麽不知廉恥,聽得我耳油都出來了。女子總是要嫁人的,我可沒打算當老姑娘。你不錯,無父無母,身上也有技能本事,挺好的。」


    無父無母,寧廣的臉一黑,張口欲說什麽,卻是咽了回去,嘲諷地道:「要是你母親聽到了,該不知怎麽氣死。」


    「這你倒不用捉急,我娘巴不得我立馬就給她找個姑爺呢。」蘇柳嗬嗬地一笑,道:「從前在那個家的時候,她就想著幫我尋戶人家嫁了,也不用再受那閑氣受那苦。再過幾日,我也十四了。」


    「我比你年長十一年。」寧廣衝口而出:「都可以當你爹了。」


    蘇柳幹脆坐到他身邊,仰麵說道:「正好啊,我自小無父疼,恰好有戀父情結。」


    戀父情結?寧廣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常聽人說,年紀大的男人會疼人,你會疼我的,對嗎?」


    寧廣聽了,低頭一看,對上她那雙熠熠閃爍的雙眼,忙別開頭去,坐開,故作冷淡道:「別靠那麽近。」


    蘇柳嘻嘻地笑,坐了過去,寧廣一惱,道:「一個姑娘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矜持?」


    「我隻知道,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蘇柳聳了聳肩,道:「不是你,也會是其他男人,還不如是你呢。」


    寧廣聽了這話,心頭一緊,想到蘇柳和其他男人拜堂成親的場麵,眉頭皺了起來。


    想到自己的宿命,寧廣有些黯然地道:「我命中帶煞,不適合你。」說著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背簍前整理起來。


    「你信這個嗎?」蘇柳遙遙看著他。


    寧廣的手一頓,抬起頭,她亭亭地站在那,眼中似有不屑,他低下頭道:「信。」


    「我不信。」蘇柳繞過石堆走了過來,說道:「即使命中帶煞又如何?我還是陰人呢!」


    陰人?寧廣背起背簍,眉頭皺起。


    「你不知道麽?我是七月十四出生的,鬼門關打開之時。」蘇柳自嘲地一笑,道:「我的事你也聽說過吧?六指兒,不祥人,要說更有煞氣的,當屬我才是。」


    寧廣一愣,又聽她道:「可這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命運,是由自己掌握的。」


    她下巴微揚,陽光穿過樹梢剛巧落在她那張小巧的臉上,連帶著整個人都發光發亮,哪有半點六指兒的卑微?


    「寧廣,你說你命中帶煞,我卻是陰人,我們正好天生一對,命中注定是要一起的。」


    寧廣嗤了一聲,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便道:「就憑你這副小身板,還談嫁人呢!」


    蘇柳低頭看了一眼,雙眉蹙起,這身子是瘦了些,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也顯得特別瘦,尤其胸前兩團,也就是兩小籠包子。


    她有些羞澀,道:「我會長大的,會長成一個女人的。」


    還女人呢,寧廣嘖嘖兩聲,想刺她兩句,可見她雙頰飛紅,扭擰的樣子,微微一愣。


    蘇柳走到他跟前,撓了撓頭道:「我明年就及笄了,我會長好的,你等著我。」


    寧廣張了張口,最後道:「回去吧。」說著大步向前走。


    蘇柳連忙背上自己的背簍,追上去問:「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要不要娶我?」


    「。。。。。。」


    「你不開口我當你答應了啊。」蘇柳小跑著到他身邊。


    寧廣瞪她一眼。


    「你放心,我會是個好娘子的,我還會煮一手好菜。」蘇柳又道,心下卻暗付,這真是如他所說的不知廉恥到極點了啊,這麽推銷自己,生怕他不答應似的。


    寧廣還是沒有說話,大步地往前走,蘇柳停了下來。


    「你不娶我,說不定我那個渣爹會把我嫁給一個又老又殘的糟老頭兒做繼室。」蘇柳大聲地道:「你忍心嗎?」


    「他敢!」寧廣唰地停下腳步,雙眉豎起,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皺起眉看著她。


    「寧廣!你是我的了。」蘇柳眉開眼笑起來,雙眸如星,那笑容,就像他追的那隻白狐一樣,又奸詐又狡黠。


    一路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直到回到寧廣的屋子,蘇柳才道:「明日我的那個攤子就要開張了。」


    寧廣將東西一一歸置,聽了便問:「銀子夠嗎?」


    「目前來說還是夠的,我打算先賣著包子和餃子,看看反晌如何。」蘇柳幫著他把獵物拿出來,說道:「如果你得空了,就去我家,幫我把院子整理起來吧。」


    「嗯。」


    蘇柳聽著笑了,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蘇柳嘖了一聲,心道,真是惜字如金,撇了撇嘴,背起自己的背簍。


    「等著。」寧廣忽然又道,從獵物裏挑出兩隻野雞放在她的背簍裏,又從床底拖出一個小箱子,從裏頭拿出一個布袋子塞給她。


    蘇柳摸了摸,打開看了竟然是銀子,便道:「攤子要用到的銀子周轉還是夠用的,不用。。。」


    「給你就拿著。」寧廣顯得很不耐煩。


    蘇柳抿嘴一笑,狡黠地道:「那我可當是你提前給家用了啊。」


    寧廣耳根微紅,雖不明白這詞的意思,但多少能猜到些,心裏就有些異樣。


    蘇柳見他別扭的樣子,笑容越發燦爛,這男人冷酷,可別扭時卻可愛得緊,知道他麵皮薄,她也不逗他,說道:「我走了,明日見。」


    寧廣冷哼一聲,別開頭去,蘇柳也不在乎,轉身走出門,卻沒看到寧廣微揚的唇角。


    蘇柳回到家時,陳氏和蘇小正逗著一隻小狗崽,說是蘇喜子給抱過來的,蘇小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黃毛,因為它渾身的毛都是黃的。


    從背簍裏拿出寧廣給的那兩隻野雞交給陳氏,她愣了一下,道:「是寧壯士給的?」


    「什麽壯士,娘,你叫他寧廣就好。」蘇柳笑了笑,壯士聽著挺別扭的,就像喚江湖術士。


    陳氏蹙起眉,看了蘇柳一眼,說道:「柳兒,按說那寧廣幫咱們娘仨良多,娘不好說什麽,可你到底是個女兒家,不好總往一個男人家裏跑。」頓了一頓她又道:「今兒喜子來家的時候,我和他說了一會子話。」


    「什麽?」


    「喜子說了,就想娶個知冷熱的媳婦兒,也不圖她有沒什麽嫁妝,也不介意她名聲如何。娘知道你不愛聽,可喜子這孩子咱們知根底,著實是。。。」


    「娘,你不會是把我給賣了吧?」蘇柳緊張地打斷她。


    陳氏一愣,隨即嗔道:「胡說什麽。」


    「娘你可別再把我和喜子哥綁堆了,我當他是大哥呢。」蘇柳鬆了一口氣,接著又道:「況且,我已經給你尋了一個姑爺了。」


    「啊?」陳氏有些懵,這是什麽意思?


    「寧廣,以後寧廣就是你姑爺,我今日已經和他定好了,等我及笄了就成親。」


    「什麽?」陳氏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和寧廣私定終身了。」蘇柳站起來,認真地一字一句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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