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綜合樓的頂部,升起一個人。


    視線焦點瞬間被拉到騰空而起的人身上!


    那是個穿著校服的人,仿佛脫離了地心引力似的,四肢胡亂揮舞著,沒有上下左右之分地升入空中,如同一隻即將在水裏溺亡的生物。


    由於離得很遠,從莫理的角度看過去,這幅場景無聲而熱烈。


    她看不清那人的臉,但估計是個瘦瘦的男生,身體孤零零地,掙紮著升到高空,四肢陡然完全舒展開,模擬著飛鳥的動作。


    然後,他就真的變成了一隻灰色的鳥,飛往別處……


    人變成鳥?


    莫理看著這離奇的一幕,瞳孔迅速收縮。


    在看到這一切的同時,她也仔細地觀察到——剛才那個男生,身上穿的校服雖然也是藍白配色,可裁切方式和其他學生明顯不同。


    難道說,那個男生穿的是舊式校服!?


    舊式校服?莫理腦海裏猛地想起保安隊長跟陳老師之前說過的那些奇怪的話。


    多媒體教室是在綜合樓嗎?!


    莫理回頭想詢問同桌,卻差點撞上同桌的臉。


    那張圓嘟嘟的臉湊得近在咫尺,莫理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冰冷的吐息。


    同桌麵無表情,眼底深處猶如絕望的深淵。


    她沒有語調地說著:「季遠中學裏沒有貓頭鷹。」


    ?


    莫理一愣。


    同桌沒有迴避,繼續說道:「如果你在學校中見到貓頭鷹,請無視,那不是貓頭鷹。」


    「如果你見到有人變成貓頭鷹,請守住秘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貓頭鷹通常不會主動出現在你的視線內,除非……」


    同桌話還沒說完,教學樓突然響起清脆的下課鈴聲,打斷了她。


    「除非什麽?」莫理連忙追問。


    同桌換了副表情,疑惑看著莫理,反問:「什麽除非?」


    「你剛才……」


    莫理話說到一半,意識到同桌的眼神徹底變了,變得和最開始一樣,眼神中隻有一個普通高中生的疲憊。


    所以,她剛才是「被上身」的樣子?


    「你……還記得你剛才說什麽嗎?」莫理問。


    同桌以一種「你在說什麽鬼」的眼神上下打量莫理,同時朝她搖搖頭:「你是不是身體還沒好?」


    莫理敷衍了兩句,結束話題。


    她隻能迅速回憶並記住同桌剛才的話。


    大意就是「無視貓頭鷹,也不要向任何人說起貓頭鷹」。


    「貓頭鷹」是指什麽?


    剛才看到那個人變成的鳥,就是貓頭鷹嗎?


    距離太遠,壓根看不清楚。


    禁止


    向任何人提及的話,那麽想知道真相,隻能自己去直麵。


    「上廁所嗎?」


    同桌將頭湊過來,準備照顧身體還沒好完全的莫理:「高總說,封校期間同學間要互幫互助。我一個人去好孤獨……」


    早讀結束到第一節 課開始,中間有15分鍾的時間,莫理打量了一圈教室,又抬頭看向窗外,或許該出教室走走?


    也許能在這個奇怪的學校裏得到更多信息。


    「走!」莫理起身跟上同桌。


    兩人穿過躁動的同班同學,剛剛沒來得及跟莫理打招呼的都沖她打招呼「怎麽這麽久沒來上課」、「還以為你保送不來上課了」之類的話語。


    莫理看著一雙雙對自己熟悉的眼神,自己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心裏湧出一陣極為古怪的情緒,隻能禮貌點頭示意。


    但跟她熟悉些的同學都能發現——莫理,不太對勁。


    走廊上有許多學生,但相比起對麵文秀樓而言,高三的日子更加沉悶和嚴肅一些。


    從建成時間和建築樣式來看,對麵的文秀樓自然是比進知樓更加嶄新。


    進知樓每樓有五間教室,文秀樓則更寬,有七間,每層最中間的教室是作為教師辦公休息區使用,能夠很方便管理教導本層的學生。


    因為同時容納了高一高二兩個年段,文秀樓看起來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充滿活力。


    兩棟樓的廁所位置都一樣,設置在建築南北兩側,樓道之外的最邊角。以進知樓而言,男生廁所在每層樓的北邊,女廁所在南邊,正好臨近高三13班,隻隔著一段樓梯口。


    似乎沒有女生會獨自前往廁所,特別是學校裏的廁所。


    那裏總是充滿著各種各樣詭異恐怖的校園怪談。


    希望,在封校的這種特殊時間裏,這些廁所裏的各種傳說都能安靜一些。


    「人好多啊…」


    走在前麵的同桌抱怨了句。


    通常而言,五樓隻有13、14、15三個班級,課間不會有那麽多人排隊上廁所。


    但可能是因為剛剛宣布了封校的消息,導致大家都緊張許多吧。


    人這麽多,倒是讓廁所看起來完全不可怕了。


    莫理進


    去之後,並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洗幹淨手,拿出紙巾擦掉手上多餘的水份,將濕透的紙巾丟進垃圾桶時,她看到在班裏前門外,靠在走廊護欄上和其他人聊天的吳星星,正若有若無地望向這邊。


    兩人眼神接觸的時候,他卻又窘促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般地繼續和身邊的同學攀談。


    他……為什麽看我?


    是知道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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