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邊走變蹦,胳膊緊緊摟著林聽的脖子,「我們多久沒好好逛街了?前段時間計劃畢業旅行你還擔心能不能成行,沒想到醫院直接大手筆,把你送過來一年啊!」


    「本來是去歐洲,我跟我爸抗爭了一下,說除了洛杉磯我哪都不去。」


    「我就知道你最愛我。」


    小女生之間的膩歪和肉麻不知道有多少傳到前方那個走路目不斜視的男人耳裏。


    他一手推一個行李箱,步伐穩當,到分叉口時不忘回頭指一下方向。去往停車場的路途不算短,龐大的洛杉磯機場,他始終保持和二人不遠不近的距離。


    大部分時候都是夏冉在說。在洛杉磯呆了兩年多,她說話時的語氣和肢體動作較之前都更誇張點。話題隨心而至,想到哪說哪,說她的學業,近況,最近剛找的 part-time 實習,唯獨沒有正兒八經解釋為什麽會有一個男人跟著她前來接機。


    林聽還沒想好如何切入話題。


    貝斯清的厲害和謹慎她見識過,而夏冉心思單純,給予親近的人百分之百的信任,林聽不禁擔心,她有沒有和貝斯清提起過沈微明。


    按照原來時間線的發展來看,應該沒有。


    但現在她的擅自闖入無疑會帶來更多未知的因素,不能輕舉妄動,也不敢掉以輕心。


    貝斯清的腳步在一輛白色漆身的 g63 前停下。


    林聽內心苦笑,沒想到他和沈微明對車的審美喜好如此一致。


    夏冉上車時習慣性對他甜甜一笑,他側過臉,眼神柔和不少,見夏冉仍在跟安全帶較勁,不由得側過身子幫她係好。


    「這車視野好高,不習慣。」夏冉小聲嘀咕。


    貝斯清輕笑出聲,清朗的音色伴著有節奏的哢噠哢噠轉向燈聲音,「這車空間大夠裝行李,下次還是開那輛。」


    自然又親密的對話,顯然沒顧忌後座的林聽。


    十五個小時的時差將這一個白天拉長。印象中早上才出門去機場,再一算,已經是二十多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


    她現下沒有精力去琢磨別的,夏冉和貝斯清的關係不言而喻,大概率還在曖昧,基本可以推斷 9 月 8 號是他倆在一起的日子。


    機場到林聽住的地方車程二十多分鍾,過了晚高峰車況通暢。


    夏冉坐的不老實,從前排扭過身子幾乎是麵對著她,邊問邊劃拉手機,「我們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林聽餓卻沒有食慾。


    缺覺和疲憊的情況下人的大腦容易遲鈍,她擔心出什麽岔子,婉言拒絕,說隻想趕緊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


    開闊的視野,密集又速度驚人的車流,明明剛到沒多久,嘴唇已經開始發幹起皮。


    窗外陌生的場景,超車時一閃而過旁邊車道駕駛位的金髮司機,全英文的路牌,晚上九點仍未落下黑幕的天空,都帶給林聽一種漂浮感,一時半會找不到落腳地。


    「對了,我哥昨天主動給我電話,讓我好好照顧你。」語氣裏有刻意造作的賭氣。


    隻是她冷不丁冒的這一句,不光拉回林聽的思緒,也順帶在她心上捶了一下。


    林聽假裝無奈,「真拿你們兄妹倆沒辦法。」


    夏冉哼了一聲,回過身扒著座椅,透過座位和車窗的縫隙,給她做了個口型,「嫂子。」


    林聽被她逗笑了。


    一直沒出聲的貝斯清恍然大悟,「林聽是你哥的女朋友?」


    「對啊!他倆暗度陳倉,都沒及時跟我匯報。」


    貝斯清開懷一笑,語氣寵溺,「是你自己傻。」


    「我哪裏傻,明明是我哥…」夏冉話說到一半及時住嘴。


    林聽手指冰涼,幾乎要同時出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貝斯清漫不經心,「你哥怎麽了?我記得你說他是警察?」


    林聽挺直了腰,手扶著座椅挪了挪位置,拋出來的問題她不敢亂接,又擔心夏冉口不擇言暴露沈微明的身份,隻能幹著急。


    「嗯,就電視劇裏演的騎鐵摩托給人開罰單的那種。」夏冉笑起來兩個酒窩深深陷下去,不自知的甜,貝斯清連著扭頭看她好幾次,唇角也掛著笑。


    再不快點到公寓的話,林聽怕是要得心髒病。


    貝斯清幫忙將行李箱放在門口,沒再進屋。


    醫院事先幫忙購置了一些必要的家具。放眼望去,一百多平的一居室空空如也,分不清是米白還是淺灰的地毯,碩大的客廳連沙發都沒有,隻剩角落一盞昏暗的宜家落地燈,襯的旁邊的壁爐黑漆漆。再往裏走,臥室裏一張一米五的床,落地窗,未拉上的厚重布藝窗簾,九樓下的景致一覽無餘。


    夏冉東張西望,把房子裏本就不多的燈一股腦全打開,「不知道老美是不是都變的,一到晚上就怕光,屋子裏不愛裝燈。」


    林聽這才意識到這間屋子到底哪裏不對勁,燈一關,和電影裏的鬼屋無差。


    「要不要去我那住?我室友這兩天去山裏了。」


    林聽沒力氣再折騰,「不早了,貝斯清還在門口等你呢。」


    「那我們先回去啦,你先好好休息。」


    林聽是真的需要休息。


    夏日的夜晚,整個屋子都在慢慢吐放著白日吸聚的熱氣。


    翻出毛巾和洗漱用品,快速沖個涼。床上用品一看就沒來得及過水,質感頗硬,再一聞,還有未散盡的塑料包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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