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奈坐進車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裏麵的陳設,問:「裏道哥哥,這是你新買的車子?」


    「問同事借的。」裏道坐到駕駛位上,他的身體忽然朝花奈探過來,把她嚇了一跳。


    裏道湊得很近,花奈幾乎能夠聞到他身上那股清新的柑橘香味。但是柑橘的味道很快就消失了,裏道為她係好了安全帶,身子也坐回到了駕駛位置上。


    花奈側過臉去——她怕再晚一秒,會被裏道發現自己爆紅的臉蛋。


    隻是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就開始浮想聯翩……連花奈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癡漢。


    車子平穩地滑出車位,車流在窗外迅速湧過,一時間車裏的氣氛有些僵硬,花奈作為一個社交牛逼症的患者,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氛圍,於是開始找話題。


    「東京可真是寸土寸金,幸虧有裏道哥哥你在,想要在東大周圍找到這種既便宜環境又好的公寓可真不容易。」花奈露出苦惱的表情,假期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關注租房這件事,好不容易拿到了東大研究生資格,這才急急忙忙地開始找住的地方。


    沒想到最後幫到她的會是表田裏道,這對花奈來說也是意外之喜。


    「舉手之勞罷了,」表田裏道注視前方,「話說你的普通話好了不少,幾乎聽不出來關西腔了。」


    花奈笑嘻嘻地說「那當然」,她為了考上東大研究生,離他能夠更近一些,可是苦練了好些日子的普通話。


    她來自於大阪,從骨子裏就帶著一口濃重的關西腔,想把口音改正過來可不容易。


    表田裏道輕笑:「我倒是覺得你的關西腔更可愛。」


    花奈聞言,原本側著的身體,愈發靠近了些車窗。


    她嘟著嘴,悄悄地衝著表田裏道看不見的方向說了一句:「あかん(akan)—(不行)」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心動過速暈過去的。


    。


    。


    將最後一個紙箱打開的時候,花奈已經徹底沒有耐心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整理。


    果然每一次搬家都是要人半條老命的麻煩事。


    猝不及防一個冰冰涼的觸感貼到花奈的臉上,她「咿——」地怪叫一聲,轉頭看見表田裏道那雙含笑的眼睛。


    「辛苦了。」他把手中的可樂朝著她遞過來,花奈低頭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然後拉開易拉罐拉環。


    哎,不對吧?


    「明明是我要好好謝謝裏道哥哥才對,怎麽變成你來慰問我了?」花奈一陣呆滯,無意識的抿了一口手中的可樂,然後大呼一聲「好爽」!


    表田裏道見她一副呆萌萌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漏出一絲笑意,花奈觀察到了這點,變成氣鼓鼓的樣子。


    她抬起可樂,灌身遮住了她嘟起的小嘴:「反正我看出來了,裏道哥哥你果然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吧,」她忽然湊近表田裏道,抬眼不滿地瞪著他,「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呦!」


    她說話一急,口音就冒出來了。花奈用關西腔無論說什麽話,都會給人一種她在撒嬌的感覺,一瞬間氣勢全無。


    花奈懊惱地捂住嘴巴,這麽多年了,自己這個壞毛病還是沒能改掉,正準備用普通話再好好說一遍,就在這時,表田裏道的聲音從她的頭頂悶悶地傳來。


    「嗯,我知道。」


    「哎?」


    裏道側著臉,花奈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光光是聽到他用那麽溫柔的話語說出這句話……她的脾氣就再也發不起來了。


    花奈垂下眼簾,有些尷尬地再一次抬起手中的可樂:「總之……這一次,我絕對會好好感謝你的,母親大人給了我不少生活費,裏道哥哥我請你吃晚飯怎麽樣?」


    「這一次就算了,」沒想到裏道居然拒絕了她,「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請我吃飯隨時都可以。」


    裏道想了想,補上一句:「我不會和你客氣的。」


    因為這句話,花奈剛剛還因為他拒絕了自己的邀請而感到失落,現在立馬就像充滿了氫氣的氣球,打起精神。


    花奈悄悄地注視著裏道的側臉,他有著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唇,不笑的時候透露出一點倦怠或者冷漠的味道。但她又知道,裏道笑起來的時候,身上的氣息有多麽溫暖。


    啊……她果然還是好喜歡表田裏道。


    就算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也沒有關係,就像這樣,此時此刻能夠與他並肩而立,她就滿足了。


    。


    表田裏道離開了花奈的公寓,他在門口靜立了一會兒,之後轉身打開了隔壁的房門。


    ……他和花奈說,這間公寓是無意當中看見的,他說謊了。


    在得知她準備考東大後,表田裏道為了留住隔壁空置的公寓,交了足足半年的房租……明明這是一個不知道結果的賭博,他還是毅然決然準備去做。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心心念念的女孩終於搬到了隔壁,距離他隻有一個牆壁的距離。


    表田裏道走到陽台上,點燃一支香菸,微微出神的視線模糊在煙霧當中。


    今天擁抱住那個女孩的時候,裏道就知道自己還是沒有死心。


    ——沉寂了幾年一直循規蹈矩跳動的心髒,再一次以雜亂無章的節奏開始鼓譟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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