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死的時候不斷掙紮,她還記得那些掙紮時候扭曲的樣子,就像是刻在了腦子裏一樣,她根本沒辦法忘記。


    閉上眼睛就是冰兒那張滿是血的臉。


    她甚至不敢閉上眼睛,隻能睜大眼睛躺著。


    可是還會看到冰兒血淋淋質問她的樣子,問她為什麽要殺了她?


    冰兒照顧了她那麽多年,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情……


    「血,都是血……」白蓮蓮伸出手,她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手,眼底赤紅,紅血絲布滿了眼球,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你看,我的手指上都是血……娘……我害怕……」白蓮蓮盯著手指哭了出來,她拚命用力的搓著手指,「你看啊!都是血,全部都是血……」


    第695章 死不悔改


    她甚至掏出帕子,不停的擦拭手指,雪白細嫩的手指都被擦紅了,她還是不停手,一個勁的擦。


    「娘,你看到沒?血,全部都是血,是冰兒的血……」


    她的樣子嚇到了白夫人。


    白夫人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手上沒有血,你手指很幹淨,真的很幹淨,什麽都沒有……」


    「不……血,都是血……」白蓮蓮掙紮著,還要擦拭手指的血。


    白夫人死死抱著了她,嚎啕大哭了起來,「蓮蓮,你可別嚇我啊!你爹已經病倒了,要是連你也瘋了,我可怎麽辦?」


    「可是我手上染了血,怎麽辦啊?」白蓮蓮也哭了起來,「娘,我閉上眼睛就是冰兒慘死的樣子,是我抓著她的頭撞到牆壁上的,她根本不是自殺的……」


    白蓮蓮很清楚,這事情瞞不住,她現在已經崩潰了,為了不讓那些丫鬟們看到她崩潰膽小的樣子,她才會把丫鬟們都打發出去。


    她也不敢睡覺,她怕閉上眼會被冰兒索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白夫人痛心疾首,又心酸無比,明明好好的一個家,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變壞的?


    她輕輕摩挲著白蓮蓮的後背,含淚低聲安慰她,「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麽都不會留下的,冰兒是個苦命的人,你放心,娘一定去府衙把她的屍體要回來,然後尋一處地方好好安葬,別怕,娘在呢!」


    白蓮蓮流著眼淚,「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讓她死。」


    白夫人就低聲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好好跟我說一說,我知道了情況也好幫你,你若是隱瞞,我沒辦法幫你,知道嗎?」


    事到如今,官府都被驚動了,白蓮蓮知道自己恐怕自身難保,也就不敢再隱瞞什麽了,就把自己做過的那些惡毒事情,統統跟白夫人說了一遍。


    白夫人聽的十分震驚。


    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做下這麽多惡毒事情,已經接連害死了幾條人命了。


    而且,做這些事情隻是為了害死蘇青青,然後得到趙雲崢。


    害死這麽多人,竟然隻是為了一個男人……


    白夫人臉色慘白,連唇瓣都是白的,失去了血色,她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能瘋狂到這種程度,而且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連秦家的秦遠都利用上了。


    白夫人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疼,她一隻手壓著胸口,喘一口氣,「就為了區區一個男人?蓮蓮啊!值得嗎?」


    白蓮蓮雙眸赤紅,她咬了咬嘴唇,即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她認為她自己隻是運氣不好,每一次都失敗了而已。


    她唯一後悔的,就是把冰兒給搭進去了。


    「我不後悔……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這輩子非要嫁給趙雲崢,若是我無法嫁給他,那我便毀掉他……」


    她咬著牙,盯著白夫人,「娘……我沒錯,我隻是每次就差那麽一點點,我就能殺了蘇青青,她一個鄉下女人,她憑什麽比我強?我明明高高在上,不是嗎?」


    第696章 一個母親的悲哀


    白夫人臉色慘白,心口更加疼了。


    事到如今,她必須承認,是她把孩子慣成這樣了。


    古人雲,慣子如殺子。


    她始終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才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


    她長久以來的嬌慣和縱容,已經讓白蓮蓮迷失了自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步步走向現在這種地步……


    殺了人,她甚至都沒有一絲絲的愧疚心裏。


    隻是對身邊最親近的冰兒有愧疚心,又或者隻是因為冰兒是她自己親自動手殺的,她是害怕,害怕會被追命,才會如此……


    白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這一刻她太後悔了。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好好教育白蓮蓮,不讓她產生任何優越感,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的魔鬼樣子吧?


    「你別說了……」白夫人揉著太陽穴,心痛至極。


    殺人是重罪。


    哪怕是殺了自己府上的婢女。


    南朝律法規定,各家婢女隻是賣身為奴,但生死並不能任由主人家做主,若是主人要打死一個刁奴,必須要到官府備案,說明情況,才可動手殺了刁奴……


    冰兒並非刁奴,她隻是知道的太多了,才害了自己的性命啊!


    隨意殺死家中奴僕,是要被流放兩千裏的……


    白夫人心如刀割,若是真被官府查出來此事跟她女兒有關係,真要流放兩千裏,她可怎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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