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麵色稍稍有些落寞,在劫後重生的萬幸之餘,腦中似乎也變得有些卡殼了。


    她混亂地想著宗元所說的那些話,卻萬般不能想得透徹。


    她想累了,便下意識地抬頭往四周看去。


    隻見前方密密的塔鬆像撐開的巨傘,枝連著枝,葉疊著葉。重重疊疊的枝丫間,漏下了斑斑點點細碎的日影。


    輕柔的微風和煦,頭頂飛懸著的鳥鳴清脆,小溪溪水潺潺流動。


    青黛的耳目受到了洗禮,全身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溪邊不時有清風吹來,風中還夾帶著絲絲淡淡花香氣。適才那般受驚了的緊張、焦慮情緒便漸漸地消失了。


    青黛這才回過神來,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處境。


    她正騎著馬兒,卻是被秦肆圍在他的懷裏,後背與他寬闊厚實的胸口緊緊地貼在一起,姿勢好生親密。


    她一驚,不禁有些羞赧起來,卻怎麽也不捨得下馬去。


    經歷過適才一事,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又變得複雜了,她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秦肆在她的身後,她窺不見他的神情,隻能聽見他均勻淺淡的呼吸聲,卻也不知道他此時是何樣的情緒。


    他安靜得如同一座冰冷的石雕。


    她心裏有些忐忑的,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來打破這般寧靜的氣氛。


    眼前的樹木越來越稀疏了,似乎到了森林的邊緣地帶,視線處出現了一片寬闊的草地。


    草木微黃,被陽光曬得很是溫暖,發散出幹焦的氣息。


    一陣微風拂過,平靜的草地即刻騷動起來,湧起一圈圈綠色的漣漪。


    青黛卻是無心欣賞的,她滿腹心思都在秦肆身上。


    正當她以為秦肆不會開口言語時,頭頂處就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你……仍在生氣?」


    這個問題,似是他思慮了很久才提出來的。


    青黛稍稍地一愣,正如他所言,此前的她的確還是氣的,她有些羞惱地不願意承認,便含糊著聲音糊弄過去,「唔……」


    她果然還在生他的氣。


    秦肆那濃長的眼睫微微掩下的深邃眼眸裏,似乎顯出一絲寂色來。


    「那日……」秦肆的聲音低低的,微蹙著眉,沉吟半晌才狠狠地一咬牙,似乎是下定決心般地堅定說道:「那日是本督的錯。」


    青黛聞言,眼眸頓時圓睜,渾身血液宛如凝固,顯然是頗為驚訝的。


    她似是不敢相信,一直高高在上的他,竟然這般地主動低頭認錯了。


    心裏的陰霾似乎一瞬間就一掃而空了,哪裏還有半分怨他的意思。


    她嘴唇顫了顫,欲說的話在口中轉了好幾個圈,最終卻隻是輕飄飄地道了一句,「督主可知是哪裏錯了?」


    「錯在不聽你的解釋,不顧你的意願……」秦肆的語調深沉而認真,頓了一下,又是加重了語氣,「本督都做錯了。」


    他這般放低姿態,可是十分的不常見。


    青黛眼眸顫動得厲害,內心的活動好似十分的強烈。


    她竭力壓下混亂的情緒,讓語氣變得平靜自然,似是鎮定地輕應了一句,卻還是止不住那尾音處稍稍的委屈。


    「日後,可不能再如此了。」


    秦肆聞聲,細細想去,大抵就是她願意與他和好的意思了。


    他心下一喜,在那陣欣喜之意還未在腦中瀰漫時,眉尖卻是明顯挑了一下,似是又十分不悅起來。


    他低哼一聲便道:「夫人日後也不可隨意收下其他男人的東西。」


    青黛一怔,她還未怪罪他多慮,他怎麽又提起那件事來了?


    秦肆似是滿腔憂憤叫囂著要宣洩,頗為氣憤地盡數吐出心中所想,「本督不喜禮部侍郎。」


    「不喜夫人的口中提起柳侍郎。」


    「也不喜夫人收下他的香囊。」


    「更不喜夫人的心裏一直惦記著他。」


    青黛聞言,隻能睜著驚愕的眼。


    萬物霎時間變得寂靜無聲,唯有這幾句鏗鏘之言落在她的心中,如巨大天雷般轟隆隆地震著她,久久不能平息。


    原來……


    他是吃味了。


    青黛攥緊袖子,指尖發顫,呼吸都變得重了些。她忍下那陣心慌意亂,努力地沉聲解釋道:「我沒有惦記他。」


    她對柳玉朦朦朧朧的情感,早就埋在年少時光了。


    現如今,她心裏的位置,隻有一人而已。


    秦肆聽到這個答案,重如百斤擔的心終於變輕了。


    他的神色卻依舊凝重,似是在思索她這番話的背後含義,片刻後又問道:「那,夫人心裏可有惦記的人?」


    青黛玉麵忽地緋紅起來,啞聲回答道:「青黛從前孤身一人,心似浮萍,無依無靠。現在已是督主的妻子,青黛的心裏便自然是……」


    「隻有督主一人而已。」


    秦肆聞言,心跳如鼓,帶起一股酥麻且陌生的悸動,幾乎要撞破胸口。


    麵上卻依舊是如一張麵具般的淡淡神色,可他再怎麽會隱忍,嘴角卻也隱藏不住地微微上揚著。


    一點一滴地暴露著他內心的真正情緒。


    心潮疊湧間,也隻是低低地應了一句,「本督省得了。」


    他轉動著眼眸,瞥見了她微紅的耳尖,心尖似被棉花揉弄似的,癢癢的,卻無法抑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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