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謝冉羽用力點頭,眼底的笑意越發明顯。


    他們從偏殿悄無聲息地離開,朝著內殿那邊走去,身影影在長廊的陰影下,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色中也輕得幾乎聽不到。


    整個幹元殿都安靜得有些過分,內殿外麵的長廊上卻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侍衛,宿宸騫一一上去探了他們的鼻息,然後沖謝冉羽搖了搖頭。


    這些侍衛應該就是幹元殿的守衛,他們全都死了。


    那個黑衣人武功了得,恐怕不那麽容易對付。


    謝冉羽下意識看向宿宸騫,他之前中毒,武功差點被廢,應該還沒這麽快恢復過來,如果直接對上這個黑衣人,恐怕沒有勝算。


    但眼下他們已經到了這裏,除了拚死一搏,恐怕也沒別的辦法了。


    兩人壓輕了腳步,一點一點靠近內殿,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內殿中傳出,謝冉羽眉頭微微一動,是宿景樾的聲音。


    殿內,宿景樾跪趴在黑衣人的腳下,額頭上一片通紅,額角還有點磕破了。


    他白著臉,抬頭看向此刻高高在上的黑衣人,哆哆嗦嗦地道:「本宮已經磕頭了,你還想怎麽樣!」


    黑衣人看著他,嗤笑一聲:「大皇子殿下平常折磨那些你搶來的人,那些人對著殿下你,也是這麽趾高氣揚的嗎?大皇子殿下,別忘了,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上,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必須做什麽,少給我廢話!」


    他說完,抬手就一巴掌朝宿景樾臉上甩去,直接將他的臉都給打偏了。


    宿景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感受著臉頰的刺痛,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打臉,強烈的恥辱感讓他漲紅了臉,眼底更是一片赤紅,可對上黑衣人冰冷肅殺的眼睛,他卻嚇得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怎麽,殿下不服?」


    黑衣人盯著他腫脹起來的半張臉,笑得越發囂張。


    宿景樾渾身戰慄一下,猛地搖頭,「不敢。」


    「嗬,還有你大皇子殿下不敢的事情!」


    黑衣人一腳將跪在地上的宿景樾踹翻,靴子狠狠碾在他心口,冰冷的眼睛裏盛滿了殺意。


    宿景樾吃痛地悶哼一聲,來不及掙紮,鋒利的冷光就劃過眼底,緊接著他身上的衣袍就被匕首直接挑開。


    冷得滲人的刀尖抵著他的脖子緩緩滑動,嚇得他一動都不敢動。


    「大皇子殿下倒是細皮嫩肉的,不知道你之前在折磨別人的時候,想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這麽折辱?」


    宿景樾可能想過這個嗎,當然是打死都不曾想過。


    他折磨那些宮人,外麵搶來的人,都是為了發泄自己心底宣洩不出去的怒意和恨意,哪裏會管那些人被折磨的時候有多痛苦。


    可當被折磨的人換成他自己,他立馬就慫了。


    「求你……求你放過本宮一次,你想要什麽,本宮都可以給你。」


    黑衣人沒理會他的求饒,直接拿著匕首割開了宿景樾的衣裳,鋒利的刀尖毫無阻礙地在他光裸的皮膚上劃來劃去,隻要稍稍用力,就會刺穿他的皮肉。


    宿景樾渾身都繃緊了,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一張臉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嚇得連嘴唇都戰慄起來。


    「嗬,殿下這就開始怕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至於你能給我的東西,以我的本事,殿下覺得我什麽得不到?」


    黑衣人的話沒說錯,以他這詭異的身法,以及心狠手辣、果決的態度,想要什麽,憑自己就完全能得到!


    「不,不要……別,啊啊啊……」


    悽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內殿,嚇得殿外的謝冉羽都不禁抖了抖。


    宿宸騫握緊他的手,將他半摟在懷裏,雖然他們看不清殿內發生了什麽事,但根據之前暗哨的描述和宿景樾的慘叫聲,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現在怎麽辦?」


    謝冉羽無聲地說了一句。


    宿宸騫緊了緊他的手,「靜觀其變。」


    此時殿內的慘叫聲越發的悽厲,聲音越拋越高,到了一個點又戛然而止,變得一片寂靜。


    謝冉羽屏息聽著,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的寂靜比剛才的慘叫聲還要莫名地有些滲人。


    他握緊了宿宸騫的手,仿佛這樣可以給他力量,就在他的心快要拎起來的時候,殿內忽然傳來一道陰沉冷肅的聲音。


    「門外的是太子殿下吧,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謝冉羽快速地跟宿宸騫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有些驚詫之色。


    宿宸騫嘴角勾著一抹笑,倒也沒逃避,直接應聲道:「本宮正想進來看看,到底是何人有這麽大的本事,闖進幹元殿來不算,居然還能悄無聲息殺了那麽多人,連幹元帝和宿景樾都被你拿住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門刷地一下打開了。


    宿宸騫瞳眸微微一縮,麵上不動聲色,拉著謝冉羽的手,緩步往裏走去。


    謝冉羽全程都沒說話,隻跟著宿宸騫,不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能在之後發生危險時,出其不意地幫助宿宸騫。


    他們一進門,身後的門又砰地一聲關上了。


    濃鬱的血腥氣充斥鼻尖,地上倒下的侍衛比殿外的還要多,幹元帝倒在龍椅上生死不知,而宿景樾全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身體還在一陣陣地痙攣著,一看就是剛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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