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在小傢夥腦袋上輕輕揉了一把,又伸手去抱他。


    「乖,你說不是就不是,以後大大不這麽說了。」


    陸笙對444,總是有著無限的耐心,完全將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一般,捧在掌心裏寵著。


    從前他寵著陸淼,卻寵出了一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現在他把自己所有的寵愛全給了自家小係統,而444也當得起他這份寵愛。


    444將大半張臉都埋進了陸笙的懷裏,手也揪著他胸前的衣襟,聲音悶悶地開口,【大大,我……】


    「好了,不想說就不說,起來吧,我們到處看看,看能不能從這裏出去。」


    他突然昏迷,隻怕秦戈要擔心了,在這裏困得太久,外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秦戈會急成什麽樣子了!


    【嗯。】


    444應了一聲,睜著一雙微紅的眼睛,伸手拉著陸笙,兩個人一起站了起來。


    係統中轉站裏,到處都是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而且遠遠望過去,簡直就一望無際,讓人有種根本不知道該往哪邊走的感覺。


    「444,你們平時來中轉站,之後怎麽離開的?」


    【以前就是設定好程序,比如我要卸載一些垃圾數據,就提前設定好,等卸載完了就自動離開了。而且我每次過來,這裏都會有其他的係統,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係統都看不到的時候。大大,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444四處看了看,心裏莫名有些不安,抓著陸笙袖子的手也跟著緊了緊。


    陸笙側眸掃了他一眼,伸手抓住小係統的手,直接牽住了。


    「別怕,我們先到處看看。」


    陸笙現在還是頂著原主的皮囊,十五歲的少年模樣,看上去沒比邊上的小係統大多少,兩人的身高也差不多,這麽手牽著手,倒很像剛從校園裏出來的小情侶。


    他就這麽牽著自家小係統,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了一段路,視線範圍內還是一片空茫,除了頭頂上閃爍的星星,空氣都仿佛不是流通著的。


    他們就像被人忽然扔到了一個完全靜止的空間一樣,無論往哪邊走,都是沒有出路的。


    【大大,我剛才試著給主係統發了郵件,但是根本發不出去,這裏連信號都沒有。】


    444的聲音驀地從耳邊響起,陸笙腳步微微一頓,然後轉頭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卻一下子哽住了。


    他本以為444之前說跟主係統沒關係,是打定主意不理會他,也不會跟他聯繫了,但是現在又發郵件?


    可這話剛要說出來,他就自己咽了回去。


    他不想挑起小係統的傷心事,隻能當做不知道,自動掠過了。


    「沒有信號……那能檢測到其他東西嗎?這裏是隻有我們?」


    444聞言直接搖了搖頭,【檢測信號也被屏蔽了,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大大,……】


    他說著忽然重重咬了下唇,眼中閃過一絲踟躕之色,像是醞釀了很久之後,才緩緩出聲。


    【其實大大,我懷疑是主係統把我們弄到這裏來的。他……他最近很奇怪,就像你們人類說的,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能清空中轉站,還能將大大也帶過來,甚至還屏蔽了所有信號,除了主係統,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


    主係統的改變,對444來說不是一點點,他一想到主係統看著他時冷若冰霜,不帶半點感情的樣子,心就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陸笙握著444的手忍不住緊了緊,鴉色的睫羽重重閃動了幾下。


    不知道怎麽的,他忽然想到了之前襲擊他和涅的那團黑霧,還有之前他問到主係統時,涅明顯迴避的態度。


    444所說的主係統變了,會不會跟那團黑霧有關?!


    就在他想到這個的時候,原本靜寂的空間,忽然狠狠震盪了一下。


    劇烈的震感,從地底直竄上來,陸笙緊握著444的手,兩個人被晃得前後搖擺,幾乎站不穩。


    【大大……】


    444有些擔心地看了陸笙一眼,他身為係統,還從未直接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此時心情多少有些慌亂。


    陸笙安撫一般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低聲溫柔道:「別怕,我在!」


    他的話音剛落,腳下就震盪得越發厲害,不遠處的地底甚至裂開了一道地縫,縫隙的一頭直接朝著他們站著的方向擴散過來,眼看著就要到他們跟前。


    「快跑!」


    陸笙拉著444就跑,他本能地覺得地底下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要出來了,幾乎是攥緊了444的手,抓著他就往前跑。


    濃黑色的霧氣慢慢從那可怕的地縫裏鑽了出來,他就像是活的一樣,一出來就朝著陸笙他們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黑霧的速度太快,沒一會就追上了。


    【大大!】


    444驚呼了一聲,那團黑霧咻地一下纏住了他的腳踝,將他直接禁錮在原地,任憑陸笙怎麽拉都紋絲不動。


    但是那黑霧好像忌憚著陸笙似的,沒直接往他身上鑽,隻停留在444的腳踝上,像是示威似得,拽著444,和陸笙拔河。


    陸笙頂著的原主,本就是個沒成年的嚮導,哪裏有什麽力氣,被這麽一攪和,隻能粗喘著氣停了下來。


    地底的裂縫越開越大,就這麽看著,就像一道通往地獄的深淵一樣,看一眼都覺得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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