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的時候,他知道秦風對他產生過欲望,但是即便那樣,秦風也沒有要碰他的意思,每次都是去廁所解決。


    每次聽到秦風那些壓抑的聲音,程諾的心都很疼。


    他覺得自己很髒,如果不是三年前他有那樣的過去,三年後再跟秦風相遇,也許他們就能像普通的情侶那樣相愛,然後水到渠成地在一起。


    而不是現在這樣……


    「秦風,我經常在想,如果我三年前喜歡的那個人是你,會怎麽樣。」


    程諾的聲音很輕很輕,還帶著些微的沙啞和哽咽,但是他看著麵前病床上的男人,臉上卻露出了一抹蒼白卻很純真的笑。


    「你知道嗎,雖然我答應你,會跟你一起去m國嚐試用那個新藥治病。其實我是騙你的,我不想去m國,我也不想治病。我覺得一個人默默地離開,然後一個人死在隨便什麽角落裏,才是我的歸宿。


    秦風,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你那麽好,為什麽偏偏要喜歡我呢?


    我不值得你喜歡的,我那麽髒,我早就不是你三年前認識的那個程諾了。


    我心裏隻有仇恨,這三年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找邱亦辰和楚茜茜報仇。我要我受過的那些苦,還有我媽媽的仇,千倍萬倍地還給他們。


    但是我好蠢,我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整容換了我這張臉,才重新接近邱亦辰。


    我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好噁心,特別噁心。


    每次他走了,我都會一個人不停地洗澡,一直洗一直洗,但是我怎麽都洗不幹淨。


    我真的好髒,所以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程諾哽咽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砸在秦風的手背上,落在淨白的床單上,暈開一朵一朵的淚花。


    他伸手胡亂地抹去臉頰上的淚,看著秦風,還是在笑,但是那樣的笑,看上去就好像在哭一樣。


    「秦風,知道你坐的飛機出事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你在我心裏那麽重要!


    隻要一想到你可能會出事,我的心就好像被刀淩遲著一樣,一直痛一直痛。


    我一直以為我答應跟你在一起,隻是想要抓住唯一的那點溫暖,自私地想要有一個人陪著我。


    直到你出事,我才發現不是那樣的!


    原來,你早就在我心裏了,所以其實我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離開的,但是我卻一直猶豫著,找各樣各樣的理由和藉口,不願意離開!


    我根本就捨不得離開你!


    秦風,我答應你,隻要你醒來,我就去m國接受治療!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活下去,然後一直陪在你身邊!


    求你,醒來,好不好?


    如果你再也醒不過來,那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如果你死了,那我也陪著你一起死……


    也許去了下個世界,我們還能重逢,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幹幹淨淨地等著你出現,好不好?」


    ……


    飛機失控的那一刻,秦風腦海裏晃過的隻有程諾那張蒼白贏弱的臉。


    那個時候他在想,如果他出事了,他的諾諾該怎麽辦?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飛機墜落之前,後機翼爆炸起火,坐在後麵的秦風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他從高空墜落,砸在一棵樹上,肋骨斷了好幾根,身上的傷重到他趴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


    傷口出血,大量的失血讓他的意識不斷遠去,他掙紮著往前爬了爬。


    他不想死,他的諾諾還在等著他回去。


    但是黑暗還是來臨,緊接著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他的諾諾。


    程諾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到,他拚命想要睜開眼睛,想看到他的諾諾,想抱抱他,親親他。


    可是不管他怎麽用力,他的眼睛就是掙不開,甚至一動也不能動。


    聽到程諾說不想去m國試藥,想要離開他,秦風的心瞬間跌入了穀底。


    他才知道為什麽前段時間,程諾的情緒會這麽反常。


    就在他心情沉鬱不已的時候,他又聽到他的諾諾說覺得自己髒,配不上他。


    秦風心裏滿滿的都是疼惜,他心疼得就好像刀絞一般。


    他能感覺到程諾在哭,那滾燙的眼淚就這麽滴在他的手背上,就好像連同他的心都被燙到了一般。


    最後聽到程諾的心意,知道他的諾諾也喜歡他,他又馬上開心了起來,他激動地想掙開身上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將他的諾諾抱進懷裏,可是還是做不到。


    他身上就好像纏繞著看不見的鎖鏈,它們束縛著他,不管他怎麽掙紮,都無法掙開。


    直到秦風聽到那一句。


    如果你死了,那我也陪著你一起死……


    他身上好像忽然有了力量,他用盡全力,一下子掙脫了身上的枷鎖。


    ……


    程諾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他竟然感覺到他握著的手,輕輕動了動。


    而原本儀器上那些漸漸微弱下去的指標,忽然就恢復了正常。


    他眼底迸發出一絲希望,一下子握緊了秦風的手。


    「秦風,你是不是能聽到我的聲音?


    秦風,答應我,撐過去,一定要撐過去!


    隻要你能醒來,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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