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仰霎時白了臉色, 急切開口:「你是……」


    「我沒空聽一個情婦的兒子說廢話。」


    謝晉祝沒有耐心了,厭煩地看了眼表。


    「我可以認回你,讓你當上謝家少爺,但是你要和你現在的經紀公司解約,到謝氏的娛樂公司來。」


    原來是看上了庭仰飛速上漲的商業價值, 想要把兒子當搖錢樹用呢。


    謝晉祝直白侮辱庭若玫的話讓庭仰一時無法開口。


    巨大的變故和信息量讓他陷入思考,在旁人看來就是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眼前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他們有血緣關係, 對方也有自己的孩子和妻子。


    祁知序忍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他知道庭若玫一直是庭仰不可觸碰的底線。


    也許失憶前的庭仰已經對庭若玫徹底失望, 但失憶模糊美化了庭若玫的狠毒, 庭仰早就不記得那些殘破的過往了。


    先禮後兵這一套在祁知序的人生裏基本不存在, 麵對討罵的人, 他一向會滿足他們。


    「你倒是敢想,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東西。我從指尖漏點沙就能砸死的小企業,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耀武揚威。」


    謝晉祝勃然大怒,卻在看清祁知序的臉後啞了聲。


    祁知序, 祁景賢和殷櫻的獨子,英景藥業集團的太子爺。


    出生就站在羅馬, 坐擁千億家產,家族企業遍布全球。


    不僅如此,他本人的自身也是能力遠超同齡人。


    十七歲以前一直在法國長居名聲不顯,回國後立馬開始著手管理家族產業,不久就聲名鵲起。


    這兩年也作出不少實績,名下團隊研發的關於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更是口碑極佳。


    謝晉祝以前不乏心口冒酸地想過,肯定是祁景賢在背後給了很多幫助,不然怎麽會順風順水。


    實際上祁景賢並沒有給過祁知序任何幫助,他信奉商場如戰場,如果一個人必須要在誰的羽翼下才能成事,那遲早會一敗塗地。


    祁知序的公司也並不是明麵上看起來那樣順風順水,那群老狐狸摸透了祁景賢的心思後沒少對他下陰招,但都被祁知序巧妙地化解或反擊回去了。


    倏而間,謝晉祝臉色大變。


    圓滑世故的笑容立馬掛在了臉上,他伸出手示好:「是小祁總啊,家醜外揚,見笑了。」


    老男人心裏的算盤撥得嘩啦響,目光在庭仰與祁知序間狀似無意地來回掃視了一下。


    祁知序懶得陪這隻老狐狸玩什麽客套遊戲,想要直接叫人把謝晉祝趕出去。


    但是又顧及著庭仰也許有問題想要問這人。所以還是先將視線投向庭仰,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這種貨色的老狐狸放在他爸那個企業裏,分分鍾被扒得皮都不剩,眼高手低,目光短淺,蠢。


    謝晉祝的三兩話語,已經足夠庭仰推斷出這個人的大概性情了。


    也幸好他本就沒有對這種會拋棄愛人與孩子的男人抱有什麽期待,很快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祁哥,我想和他聊聊。」


    祁知序指尖頓了下,沒有阻止。


    「我現在去找地方,你放心問,不用顧忌什麽,萬事交給我。」


    庭仰一本正經道:「好啊,不過也不用急,謝老闆的事,應該算不上什麽要緊事。」


    如果說祁知序的是明晃晃的瞧不起,那庭仰的就是綿裏帶針的陰陽怪氣。


    謝晉祝臉色鐵青地看著兩人的互動,麵色變了幾變。


    最終還是忍下怒氣,精明狡詐的眼睛裏閃過幾分算計的光。


    這個兒子,似乎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有用一點,居然能攀上祁知序……


    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他的臉可是一脈相承了庭若玫的狐狸精樣。


    庭若玫當初不就是靠著那張艷麗的臉才勾引到了他?


    不過終究是個小玩意而已,等對方膩了,還不是一堆垃圾。


    如果像庭若玫一樣,不想著往上爬攀上高枝,最後就隻能爛在陰溝裏。


    下賤的東西還敢要尊嚴,尊嚴古往今來都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奢侈品。


    *


    謝晉祝將與合作方的會議推遲了一天。


    本身也不是什麽大單子,和攀上英景藥業集團相比,孰輕孰重一眼分明。


    祁知序為庭仰臨時定了一個私密性較好的茶樓包廂。


    茶煙裊裊,升起時模糊了謝晉祝令人作嘔的臉,對方好像一下從披著人皮的餓狼變成了虛偽的慈父。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名正言順的謝家少爺名分。條件我也給出了,你隻要答應就行。放心,資源少不了你的……你可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虧待你的」


    「不。」庭仰搖了搖頭,「我的母親這些年從沒有告訴過我,你是我的生父。如果你今天不來找我,我甚至有可能一輩子不去查誰是我的生父。」


    儒雅的表象瞬間破裂,謝晉祝的臉色在某個瞬間顯得有些猙獰:「不可能!」


    庭仰猶豫了一會,才想通對方的行為邏輯。


    謝晉祝認為自己謝氏老總的身份貴不可言,母親不可能瞞下這個秘密。


    「事實就是如此。」庭仰沒有對這個人表現出任何尊重,隻是帶著一點疏離的社交禮儀,「我願意坐在這裏,隻是想問清楚,當年我的母親和你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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