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他所料,雕花確實變花了。


    見有人過來,六六的聲音立刻變得甜軟,仰著頭睜著它那一雙無辜明亮的大眼睛,嘴側的鬍子抖了抖,「喵嗚~」


    身後出現了腳步聲,是宋衍見陸璽久久不動,心中好奇便走了過來。


    「怎麽了?」宋衍順著陸璽的視線也看到了抓痕,他心頭一梗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貓麵麵相覷許久,六六發覺鏟屎官還不給自己開窗,當即在兩人的注視下探出自己的爪子,伸向雕花,就在快要碰到的一剎那,識破它要做什麽的宋衍手快的打開窗戶。


    隻推上了一條縫,早已等待許久的六六迫不及待的從縫隙中擠了進來。


    它一進來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幾步跳上了床,蹲臥在兩人的枕頭中間,抬起右爪,邊呼嚕邊舔毛。


    宋衍愣愣的看著空中的殘影,又捏起窗台上的幾根貓毛,看了看床上悠閑的六六,又看了眼麵色沉沉的陸璽,大氣不敢出一下。


    默默動手關窗拉窗簾上床躺下蓋被子,整套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絲停頓。


    「陸老師,來睡覺。」宋衍望著站在窗戶底下的陸璽,掀開被子,招呼著他過來。


    陸璽沉默良久,麵無表情的走過來坐在床邊,視線緊緊的盯著床上的某一處不動。


    宋衍放下被子,動了動胳膊,支起身體往他身邊湊了湊,疑惑的問:「怎麽了?」


    「毛。」陸璽操著那一口低沉沙啞的嗓音,吐出一個字。


    啊?


    宋衍辨認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毛而不是毛。


    「有貓當然有毛了。」宋衍理所當然的回答,手上卻是很誠實的捏起了他睡覺那邊六六掉下來的毛,因為夜燈的光線偏黃偏暗,宋衍幾乎整個人都快湊過去了,仔細的尋找著毛。


    床邊的陸璽見狀嘴角微微揚起,神情變得柔和起來,等宋衍抬起頭看他時很快收斂了神色,一臉正經的和他對視。


    重新躺在了床上,陸璽關掉夜燈,在六六的尾巴毛掃過他脖頸的時候在心裏暗付這是最後一晚,明天他就把六六送過去和樂樂作伴。


    *


    翌日。


    計劃好要爬玉山的兩人在睡夢中被一聲驚雷吵醒,還沒反應過來,雷聲一道接著一道滾滾而來,伴隨著閃電和磅礴的雨聲開始了新的一天。


    宋衍怔愣一瞬,六六的叫聲在耳邊響起,他抬起手揉了揉眼角,毛絨絨的觸感和一旁的呼吸聲告訴他不是在做夢,而是現實。


    聽著雨聲和雷聲,他清楚的明白今天爬山的計劃是徹底泡湯了。


    摸到床頭的手機按亮了屏幕,亮光映照著他不甚清醒的臉龐,宋衍睜著朦朧的雙眼點開了天氣,上麵顯示今天要下一整天的雨,同時還有暴雨藍色預警的提示。


    「唔,陸老師。」聽到陸璽翻身的聲音,宋衍開口道:「下雨了,不能爬山了。」


    過了一會兒空氣中傳來陸璽悶悶的應聲。


    早上沒事,難得有休息的時間,再加上天氣原因不可避免的讓人睡意沉沉,宋衍硬是壓著陸璽睡到了八點。


    他們起床時鍾教授他們早已經開車離開了。


    一樓的堂屋宋衍專門給宋爺爺準備了一個躺椅,他們下去時宋爺爺悠閑的翹著二郎腿躺在上麵,手裏拿著收音機播放著秦腔,一隻手搭在扶手上,跟著秦腔的節奏輕輕的拍著。


    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他常用的茶壺,樂樂趴在堂屋門口望著屋簷下流下來的雨幕,早在他們開門就跑出去的六六也愜意的靠著樂樂的身體,爪子玩著樂樂的尾巴。


    「爺爺,你想吃什麽?」


    宋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給陸璽倒了一杯白開水後邊喝邊問。


    宋爺爺輕晃著頭,閉著雙眼回答:「我昨晚泡了紅豆和大豆,熬一鍋粥喝,對了,還有你大爸送來的蜜棗也放進去幾顆。」


    「行。」


    「小陸的嗓子怎麽樣了?」宋爺爺趁著他們還沒走,轉問起了陸璽的身體。


    這次是陸璽本人回答他的話,「爺爺,我好多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昨天嚴重,明顯是好了一些。


    客棧裏隻要有建築的地方都有抄手遊廊連接著,是以他們兩人都沒有打傘,順著遊廊走到了廚房。


    宋爺爺泡的豆子就放在灶台上,一眼就能看到,至於林父送過來的蜜棗則是在冰箱裏放著。


    「乖乖,包子還有嗎?」


    宋衍甩幹淨手上的水,把豆子倒進了鍋裏,蓋上蓋子後走到冰箱前,這個冰箱還是滄水村的那個。


    新冰箱還要再放上一兩天才能用,之前買的冰箱小,裏麵放的東西又多,宋衍翻找了一會兒才道:「沒有了,你想吃我們今天包也行。」


    說著他想起答應鍾教授做午飯的事,問:「對了,午飯給鍾教授他們送什麽?」


    正在削土豆皮的陸璽頭也不抬,手上的土豆削完後換了一個繼續削。


    「不是打算包包子,順便蒸些米飯,炒幾道家常菜就行。」


    宋衍扣著手指上的幹皮,猶豫了一會兒,猶疑的發問:「太幹了吧?我再簡單做一個雞蛋裙帶菜湯。」


    「可以。」


    既然決定了要包包子,宋衍找出來自己買的發酵粉,取出來蒸饃專用的大盆,往裏倒好了麵粉,接著把調好的酵母水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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