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區和先前的幾個區有著明顯差異, 花朵千姿百態,卻沒有那些古裏古怪的花種,有些是能叫得上名字的, 譬如牡丹,玫瑰等, 其中萬壽菊占了絕大一部分。


    攤主瞧著普遍很和善, 祈天河停在第一家攤位前,擔心犯忌諱先問了句:“我能用手觸碰麽?”


    攤主是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 很爽快地點頭。


    祈天河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 柔軟,真實……每一盆花都是如此。


    他說了句謝謝,又去前麵幾家攤位旁轉了轉,憑借觸感和氣味,沒有發現一盆紙花。祈天河折回問:“屬王八的幸運花是什麽?”


    青年給他指了四盆,其中有萬年青, 長壽花,劍蘭還有一盆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看看, 有沒有合眼緣的?”


    祈天河回憶占卜師的話,說:“我想要的花, 還必須有生死的意義。”


    青年很溫和地解釋:“想要真正選對幸運花很難, 建議先買一盆替代品。”


    “幸運花還能找替代的?”


    “當然,”青年耐心解釋:“好比每個人的幸運數字或者顏色往往不止一種。”


    他的眼珠微微泛著紅色, 像是感染了, 時不時就要揉一下:“在這片市集上, 如果孤身一人什麽都不帶,遇到惡魔的可能性很大。”


    祈天河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這些花。


    青年也不催促, 任由他隻看不買。


    過了片刻,祈天河作勢要走:“我再去別處看看。”


    青年溫聲道:“好。”


    轉身的瞬間,祈天河眼神暗了暗,過於正常的npc等同於不正常,靈堂管理員的話不可全信,但也不可能憑空捏造有商販賣紙花的說法。


    已經散開一點的霧氣突然再次聚攏,一層疊著一層堆砌,視野範圍快要徹底模糊。這霧氣十分濕潤,祈天河穿著的是白t恤,袖口凝聚出的水珠泛猩紅色,他再去環顧四周,整個人似乎快要被血霧吞噬。


    擺攤的老板好像也很害怕,有的直接推車不知去了哪裏。


    祈天河回到剛剛青年所在的鋪子,他的花全部擺在一層白布上,此刻正卷著鋪子找躲避的地方。


    遊戲提示音這時響了:


    [神秘的血霧席卷了市集,小心霧氣中隱藏著喋血的惡魔。


    羊屬相玩家正在36號花鋪前,


    蛇屬相玩家將正在24號花鋪前……]


    遊戲播報了每個人的方位:


    [當惡魔來臨時,如果你告訴他同伴的方位,惡魔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


    青年突然衝祈天河招了招手:“跟我走,我們躲去那邊。”


    祈天河跟緊他,手裏握著【舊紙幣】,血霧中,兩人的距離已經足夠近,但青年的背影還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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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戲每過五分鍾更新一次方位,躲起來的用處似乎不大。


    [羊屬相玩家的位置已泄露。


    五分鍾內,該玩家不得泄露其他玩家方位給喋血惡魔。]


    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惡劣的遊戲提示。


    “升級版本的囚徒困境麽?”祈天河嗤笑一聲。


    他毫不懷疑會有人為了占據有利地位,會主動弄出些響動引來惡魔,匯報其他玩家的位置。


    “惡魔多久會走?”


    青年:“等他吃飽肚子。”


    祈天河又問:“那豈不是一場無止境的死亡逃脫?”


    青年停下腳步:“惡魔不會攻擊拿著幸運花的人。”


    [王八屬相玩家的位置已泄露。


    五分鍾內,該玩家不得泄露其他玩家方位給喋血惡魔。]


    知道早晚會等到這樣的提示音,不過未免也有點太快了。


    青年重新打開白布,低頭做著整理花的動作,霧太大,除了一盆造型獨特掛著裝飾的萬年青,其他植物幾乎看都看不見。


    “客人,我聽到了惡魔的喘息聲,您該買一盆幸運花,哪怕是幸運花的替代品也好。”


    他很專業地給祈天河推薦適合王八屬相的幸運花。


    後麵什麽聲音都沒有,祈天河卻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不再遲疑說:“給我挑個最便宜的。”


    青年給了他一盆劍蘭。


    祈天河抱著花不再繼續往前走,濃霧中一道黑影正在靠近,祈天河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似乎這道黑影就是霧氣本身,可以任意變幻著形態。


    鸚鵡突然出聲:“你的道具對他沒用。”


    祈天河收回【舊紙幣】。


    麵對麵站著,黑影沒有做出任何攻擊動作,好像在顧忌他手上的花。


    青年不知何時不見了,祈天河心底湧出不安,突然感覺到手上花盆的重量越來越輕。他撇了撇嘴,就知道npc的話不能信。


    調整了一下角度,一點也不客氣地直接把花盆對準黑影砸去,祈天河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他在副本裏被boss追殺過很多次,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身後聽不到任何追趕的腳步聲,連自己劇烈奔跑時的喘氣似乎都被霧氣吸收。


    蒼茫一片的天地中,隻剩下死寂沉沉,祈天河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仿佛惡魔已經出現在身後。


    顧不得會暴露身份,他召喚出屍犬:“帶路。”


    屍犬一出來茫然地望了下四周,很快找準方向,一溜煙跑沒了。


    “……”


    祈天河不得已強製收回,重新召喚:“跑慢點,距離太遠我看不到。”


    好在黑白色差強烈,屍犬的顏色在濃霧中勉強可以看見一些,祈天河拔腿跟著它奔跑的方向衝。


    鸚鵡:“追上來了,丟火。”


    祈天河掌心凝聚出一小團鬼火,隨手往後一拋,頭都不帶回。


    鬼火的效果很好,消耗也是巨大的,他明顯感覺到體力漸漸有些不支。


    [羊屬相玩家的位置已泄露。


    五分鍾內,該玩家不得提供其他玩家方位給喋血惡魔。]


    祈天河怔了下,反應過來惡魔的追殺隻有五分鍾,末了忍不住同情起周枝,連續兩次被泄露位置,這人是有多衰?


    慢慢停下奔跑的步伐,祈天河忽然想起匯報死者身份時,周枝的打分僅次於他,自己是占了第一個交任務的優勢,但周枝的成績比巫將還高,很有可能是得到了關鍵線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中的血腥味好像變濃了,緊接著血霧淡去,集市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樣子。


    “看一看,兩盆八折三盆七折,限時售賣。”


    “最新引進的獨特品種,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真正的花市哪能聽到這樣的吆喝聲,就像是在搞清倉處理的鬧市一樣。


    祈天河看到了剛剛給自己賣花的青年,後者露出清爽的笑容:“客人看中了哪盆?童叟無欺。”


    計較也沒用,這裏可沒假一賠十的規定,祈天河召回屍犬尋找起周枝的身影,暗暗祈禱他還活著。


    一路往前走了許久,周枝沒找到,卻在地麵看到一攤血跡,前方不遠處的路麵蜷縮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淡淡的霧氣下,仿佛打了馬賽克。


    染血的胸牌掉在不遠處,祈天河撿起來,上麵畫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牛……死得是康楊。


    重新把牌子放回屍體旁邊,他開始抱臂深思,紙花也不是毫無用處,起碼適才幫助自己拖延了時間,康楊的錢在進入f區時被靈堂管理員沒收,餘錢多半買不起替代品。


    血霧再一次凝聚。


    祈天河特地跟在一個賣花老板後,以備不時之需。這片區域對體能的消耗似乎特別大,他現在又餓又渴,這還是在吃了幾串麻辣燙的前提下,其他人估計更難支撐。


    祈天河再次召喚出屍犬帶路,屍犬是探索路線的一把好手,它選擇的方向血霧沒那麽誇張。


    鸚鵡:“前方五十米有人。”


    祈天河收回屍犬,猜測碰到的會是周枝。


    巫將唯恐不夠刺激,最喜歡往霧氣深處鑽,剩下玩家都是利己主義者,多半會主動去找惡魔泄露其他人的行蹤,周枝前兩次被當做惡魔攻擊的目標,對他而言,想要活著就得盡可能逃離霧氣。


    “誰?”


    警惕的聲音傳來。


    祈天河:“是我。”


    霧氣淡薄一點的地方,雙方勉強能看見彼此的臉,周枝沒有放鬆警惕,相反防備的態度更明顯。祈天河能成功活到現在,實在超出認知範疇。


    祈天河正考慮要怎麽給出一個合理的借口套話,鸚鵡給他出主意:“鍋都推給巫將,你拿好處。”


    聞言祈天河眨了眨眼,抬眸誠懇地凝視周枝:“巫將給了我一張護身符,他讓我來找你,問是不是找到了重要線索?”


    周枝本身疑心就很重,哪能因為三言兩語就無私地進行分享,即便祈天河很快說可以進行信息置換。


    不過祈天河似乎很有把握讓他開口:“如果一個掌握秘密的人公布秘密,凶手還有什麽必要殺人滅口?”


    停頓了一下又說:“至少交換完信息,惡魔不會再盯著你一個人。”


    說什麽來什麽——


    [羊屬相玩家的位置已泄露。


    五分鍾內該玩家不得泄露其他玩家方位給喋血惡魔。]


    “艸!”周枝罵了句髒話,看了眼祈天河,快速說道:“有個npc告訴我死者是個殺人犯,導致了五十二人的傷亡。”


    祈天河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周枝自己先苦笑一聲:“我也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麽。”


    祈天河暫時存疑,還是說了關於論壇的事情,卻沒一並告知死者的名字。


    “論壇……”周枝眼神閃爍:“原來如此。”


    不敢再耽擱,他找到藏起來的花鋪老板,買了盆替代品快速朝前跑去。


    祈天河同樣擔心被追來的惡魔波及到,朝另外一條霧氣較薄的岔路口走去。


    無人的時候,鸚鵡偶爾會出來透透氣,停在他肩膀上問:“在想什麽?”


    祈天河:“周枝像是真的不知道這次副本和論壇裏的帖子有關。”


    他原本有幾分疑慮,不排除惡魔追殺是自導自演的鬧劇,但通過短暫的交流,好像又不是那樣。


    血霧第二次散去,鸚鵡跟著消失,集市熱鬧如初。


    “客人,要買花麽?”祈天河一回頭,發現又是那個賣花的青年,忍不住建議說:“你該換個目標宰客。”


    青年微笑道:“上過一次當的客人,為了賺回本更容易上當呢。”


    “……”


    青年推出適才介紹給祈天河的那幾盆花,隻不過這次少了劍蘭,還剩下三種可供選擇:“這些都很適合你。”


    腦海裏響起鸚鵡的聲音:“副本提示有時候是相對的。”


    祈天河仔細琢磨這句話,提示裏說要貨比三家,有利於省錢,這並不是虛假指示。剩下的錢越多越有利於在血霧來臨時購買幸運花的替代品,否則就會落得和康楊一樣的下場。


    餘光瞥見對麵推車旁有個小牌子,他連忙走過去撿起來,發現又是一個玩家的胸牌,屬相是豬。


    祈天河攥緊牌子一角走回青年的鋪子旁,問:“我們這些人來之前,是不是還有另外一批顧客在這裏?”


    青年搪塞說:“記不清了。”


    祈天河沉默,這個牌子可以證實他先前的懷疑,還有一批玩家進過副本,並達成了團滅結局。


    單論省錢的本事,之前肯定有玩家做得比自己更好……畢竟他還買過幾串麻辣燙。


    鸚鵡補刀:“誰叫你貪吃呢。”


    祈天河反問:“這都是受誰的影響?”


    前車之鑒,省錢肯定不是活命的路子。他看著青年:“最貴的多少錢?”


    “一百二。”


    “拿一盆。”


    青年的笑容多了幾分,還悉心給他打包好:“尊貴的客人,恭喜您達到本店的消費標準,為了提升優質客戶的存活率,本店將免費贈予您一條信息。”


    “……”錢沒白花。


    青年:“第三次血霧出現的時候,惡魔和他的助手準備在一個地方見麵,這是你識破惡魔助手的唯一機會。”


    祈天河:“地點在哪裏?”


    青年笑而不語。


    祈天河:“加錢也不能透露?”


    青年:“不在霧中。”


    現在就沒有霧,但見麵時間又在血霧出現時。祈天河一個人默默往前走,尋思其中的矛盾點,他試著把自己代入惡魔的角色,如果是他,會把見麵地點定在哪裏。


    “惡魔在尋找他的助手,惡魔在尋找他的靈車……”靈堂管理員哼著不成調的歌,手上靈巧地疊著紙花。


    祈天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視線慢慢偏移,靈堂正對的地方一片虛無,不久前靈堂管理員就是領他們從那裏進來。


    一個想法慢慢成型,惡魔和惡魔助手見麵的地方,會不會不在f區,而是最開始他們進來時的花市?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青年口中的‘不在霧中’。想到這裏祈天河稍稍朝左邁了一步,靈堂管理員立時警惕地看過來。


    祈天河佯裝無事地改了方向,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嚐試說服靈堂管理員去別的地方走走。


    “前麵有人出事了,是不是需要清理路麵?”


    然而靈堂管理員沉迷唱歌,根本沒聽進去。


    這不是個好預兆,意味著想要離開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等到血霧出現,那時靈堂管理員的視線會受到一定幹擾。


    祈天河看準方向,耐心等待第三次血霧降臨,期間盤算怎麽把生存機率提高。


    花市絕非安全之地,阿石就是因為在最後一刻牌子被康楊搶走,滯留在那裏導致死亡。


    聯係到離開前那些逐漸顯露真麵目的顧客,花市和鬼市沒多少區別。但後麵新投放的新玩家曾在花市完成過任務,也不可能一直是危險狀態。


    “惡魔就在你們當中——”


    靈堂管理員的歌聲越來越輕,血霧終於降臨。


    祈天河召喚出屍犬,把牌子掛在它身上,祈禱遊戲提示音播報時是按照牌子定位。爾後沒有絲毫遲疑,直接跑了起來。血霧漸漸被甩在身後,前方是一條又長又黑的通道,他穿過去的時候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先前被靈堂管理員帶著走時,並沒有這種可怕的涼意。


    花市裏失去了原先的明亮,就近鋪子的老板隻有半邊臉,他是第一個嗅到‘獵物’湊過來的,在祈天河身上嗅到血霧的味道後忍不住又退了回去。


    老板凶神惡煞說:“客人,你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是麽?”祈天河一臉無辜。


    老板撕掉剩下的半張臉皮:“你瞧,我們不一樣。”


    祈天河環視一圈,認同道:“沒錯,我常常因為自己長得和大家格格不入而自卑。”


    老板陷入糾結,杵在前麵擋路,想要把送上門的獵物做成化肥,又畏懼血霧的味道,最終還是放棄強行動手。


    花市裏已經見不到幾個正常的顧客,一共五個區麵積不小,漫無目的地去尋找惡魔和惡魔助手肯定不靠譜,祈天河索性守在離出入口最近的a區,方便隨時觀察情況。


    他找了個偏僻有位置的地方坐下。


    “來瓶果汁。”


    前方鋪子旁有一家代賣飲料的,祈天河現在口幹舌燥,喉嚨跟著火辣辣的疼。


    身前多出一片陰影,原以為是服務生,轉頭對麵不知何時坐著一位戴鴨舌帽的長發男子。


    “……白蟬?”


    祈天河愣了下,狠狠咬了下唇瓣,防止無意識中陷入幻境陷阱。


    “是我。”白蟬似乎看出他在擔心什麽:“不是幻境。”


    祈天河還是試著在腦海中呼喚了一下鸚鵡,開口的卻是白蟬:“警惕性高是好事,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祈天河試探問。


    白蟬:“證實一下你在書中世界聽到的話。”


    他提到的書是《民間獵奇故事》。


    祈天河被勾起回憶:“一半生魂,一半死魂?”


    白蟬點頭。


    自那句話後祈天河心中確實有不小的隱憂,女鬼的評價仿佛在說自己是個活死人,甚至和遊戲世界有所牽扯。人類的想象力是無窮的,這段時間祈天河曾幻想過三四個版本,一個賽一個離奇。


    “等我一下。”


    說完白蟬站起身,走到先前想要將祈天河做成化肥的半邊臉老板麵前,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拽著對方領子走去一個視覺死角,再出來時,隻有他一個人。


    祈天河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把那隻鬼給……”


    白蟬搖頭:“npc不能亂殺,讓他吃了點苦頭罷了。”


    說著攤開掌心,裏麵攥著一團黑氣。


    “是為了拿這東西。”黑氣散開部分,飛出幾隻駭人的蜜蜂。


    祈天河記得宋牧隨口提起過他們先前的任務很簡單,唯一要小心的是不被蜜蜂蟄,足見這些黑氣縈繞的蜜蜂不是善茬。


    “抓蜜蜂有什麽用?”


    白蟬笑了:“這不是蜜蜂,隻是外形和蜜蜂很像的鬼蛹,試著用鬼火燒一下。”


    祈天河照做,瞬間半空中掉下來一個焦黃色的小圓坨,很像是可食用的蠶蛹。他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你該不會是想讓我……”


    白蟬點頭,遞過去:“趁熱吃。”


    “……”祈天河薄唇緊抿,閉眼搖頭。


    白蟬:“活人消化不了陰暗的能量,所以隻有鬼吃人,沒有人食鬼之說。”


    祈天河睜開眼睛,明白他可能想要傳達的意思。


    “鬼蛹裏蘊含的陰暗能量不多,你食用後就算出現異常,我也能及時救回來。”白蟬:“我是想看看你的身體能不能適應這種能量。”


    祈天河睫毛一顫:“如果能呢?”


    白蟬知道給出的答案有些殘忍,但沒有瞞他:“那就說明一定程度上,你和這些npc有相似之處。”


    祈天河苦笑:“人不人,鬼不鬼麽?”


    白蟬:“試了才知道。”


    祈天河隨手撿起一個,還未送至唇邊,鬼蛹直接化作一團黑氣鑽入口,他能清楚感覺到體力恢複了一些。隨後又嚐試了第二個,第三個,突然理解了鸚鵡的快樂,評價說:“口中炸開的瞬間綻放出了檸檬的味道……”


    然而白蟬卻早已消失不見。


    祈天河解決完最後一個鬼蛹,開始在腦海中用意念分享感受。


    “原來是你。”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和鸚鵡的交流。


    a區入口處突兀出現的存在根本沒有人形,純粹是霧氣幻化的黑色虛影:“難怪一隻菜鳥能活到現在……我的助手,你隱藏的可真好。”


    這道聲音很難形容,模糊微弱,像是經過剪輯處理的劣質錄音帶,但祈天河總覺得在哪裏聽到過。


    他沒過多思考這個問題,更多的注意力被對方話裏的內容吸引……助手?


    虛影飄到祈天河麵前,扔下來一把古銅色的鑰匙:“如果你先找到靈車,務必第一時間開著它毀了52號花鋪,記住,必須毀了它!”


    祈天河低著頭看不清神情,收起鑰匙問:“你是誰?我要怎麽聯絡你?”


    可惜虛影相當謹慎:“做好分內的事,不要多問。”


    說罷,又像一陣風似的消失。


    鸚鵡:“不是本體,隻是分散出的部分能量,可以看作投影降臨。”


    “他的本體應該還在血霧中獵殺玩家。”祈天河掂量了下鑰匙,輕謔一聲:“居然把我當成助手,這眼神得多不好使。”


    轉念一想,惡魔好像根本不知道要找的助手是誰,無論是靈堂管理員唱得歌詞,還是惡魔出現時說得幾句話,都在表明這點。


    鸚鵡:“事實上你吃鬼蛹並讚美是檸檬味道的時候正巧讓他撞見,被當成了同類。”


    聞言祈天河勉強扯了扯嘴角:“我能消化鬼蛹,是不是說明……”


    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你。”


    同樣的句式,同樣驚訝的語氣。


    祈天河一回頭,竟看到了滿臉詫異的章真桐。他瞬間明白了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走到先前鸚鵡毆打過的老板旁:“東西。”


    半邊臉老板委屈地又交出幾隻鬼蛹。


    祈天河當著章真桐的麵用鬼火進行燒烤,學著惡魔的腔調說:“我的助手,你隱藏的可真好。”


    親眼見到npc被威脅,章真桐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煙消雲散,失神道:“難怪一隻菜鳥能活到現在……”


    祈天河冷冷看他一眼,章真桐連忙閉上嘴。


    “你遲到了。”祈天河說。


    章真桐無奈:“靈堂管理員不知道發什麽瘋,堵在出入口,我費了點功夫才出來。”


    祈天河擺手,示意讓他不必做多餘的解釋,當場下了死命令:“你的任務是保護好52號花鋪,記住,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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