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短暫的風波平息了,淩家的客廳依然燈火通明。


    淩峰早已經回房間裏休息去了,客廳裏就他們父女兩。


    淩輕舞趟在沙發上,淩慕坐在對麵,認真地看著女兒:“輕舞,楊帆此人的來曆明確嗎?可以信得過嗎?”


    無論在什麽時候,七星寶劍都是淩慕放在第一位的東西,楊帆一個陌生人,又有如此實力,在沒有完全信任他之前,淩慕是不會輕易相信人的。


    淩輕舞沒辦法給出肯定地回答,她道:“納蘭惠在星海市的時候就認識楊帆,應該對他知根知底。據她所說,楊帆是從一個叫空明山的鄉下來到城市的農村孤兒。短短時間之內,在星海市成績斐然,迅速崛起。他無意中找到了有關自己身世的線索,所以這一次,來到燕京就是為了尋找他當年的父母。”


    對納蘭惠淩慕有印象,她的話應該不會有假。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倒也說的過去。


    略微有點放心的淩慕繼續交代女兒:“和人打交道,多少要留個心眼;至於楊帆,還要再觀察觀察。”淩慕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早點休息吧。”


    看著父親走出去的背影,淩輕舞心中是複雜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那種微妙的變化,說不清道不明。


    ……


    淩晨了,圓月西沉,群星隱匿,原本四處閃耀的霓虹也暗淡沉寂。


    路邊的燈滅了,偶爾一輛汽車呼嘯而過,又或者一群男女,一個醉漢,口中高唱著,一路搖搖晃晃的往那邊走去。


    一個男人,朗朗蹌蹌的往那邊走去,手中的武士刀,隨便耷拉著。


    他沒有喝醉,卻如一個醉漢那般,不辨方向,胡亂的四處遊蕩。


    滿臉的漠然與麻木,隻有失魂落魄這四個字才足以形容。


    山本一木,在十四年前一敗塗地的人,苦練十四年,本想著一雪前恥,找回自己曾經失去的東西,可沒想到,在同樣的地方,淩家那個傷心地,山本一木再次輸了,比上次還要慘,根本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十四年的努力,成了一個笑話,一場鏡中花水中月的夢。


    這十四年來,他隻做一件事,吃飯睡覺練功,腦子裏默念著複仇雪恨,為此他臥薪嚐膽,隱忍了十四年。


    十四年的光陰一晃而過,山本一木從當初的熱血青年,變成了如今沉穩的中年人,無數的付出,他在所不惜,隻為十四年後的今天,他能改寫曾經失敗的恥辱……


    人生沒辦法假設,他再次失敗了,意味著一切的終結,沒有挽回的餘地,沒有半點讓他從新思考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他拿什麽去見島國的江東父老,他又如何去麵對,曾經那麽多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身邊人?


    在一個崇拜強著,藐視弱者的國度,弱者和失敗者與死無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本一木停在原地。


    一手握刀,一手垂立,帶著點血絲,深深絕望的雙眼,最後一次仰天而望。


    忽然之間,他閉上了雙眼,右手瞬間抽出了左手中的武士刀,黑暗中微弱的反光,那麽明亮。


    沒有半點遲疑,武士刀橫向了自己的脖子……


    嗆啷一聲,武士刀跌落地麵,山本一木睜開了雙眼,難道死也是那麽艱難?


    一個一身簡單褲子t恤的少女,緩步而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三十多歲的男子。


    “是你……”山本一木睜著眼睛,以他絕望的聲調說出了這兩個字。


    黑暗中,少女絕美的容顏,猶如一朵在黑夜裏盛開的白蓮花,魅惑而又帶著纖塵不染的高潔。


    “山本一木,你可以為了勝利,忍辱負重十四年,為何這次失敗了,卻想著以死求解脫?”銀鈴般的聲音,空靈清晰,那雙在黑夜中閃爍著光澤的眸子,一刻不停盯著她麵前的山本一木。


    山本一木蠕動著自己帶著血絲沒有擦幹淨的嘴唇,緩緩開口:“因為今天和十四年前不同。”


    “有何不同?”


    “十四年前,我輸了,但我知道,隻要我肯努力,不管用多少時間,我一定能贏回來。可是今天,我知道,沒有機會,就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也永遠都贏不了他,我不能接受用一個失敗的人生活在這個世上。”


    少女的眉毛動了動,半是疑惑半是鬼馬精靈般的機靈。“今天的對手如此厲害?”


    “是的,就是如此厲害,我從不會給一個對手如此評價,但今天,我不得不說出這話。”


    “他叫什麽名字?”


    “楊帆。”


    “楊帆!”少女重複著這兩個字,之後什麽都沒說,轉身離去,同樣的聲音,從她離開的地方傳來:“山本一木,你是大和民族子弟,你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價值,而不是自殺這種最恥辱的死亡方式,有時候活著比死難,但隻要沒死,一切都還有希望。”


    如果有人隻聽見這聲音,而沒見說話的人,絕對會相信,這是一個有著滄桑閱曆的女人說出的話,可是當他們看到說這話的人還是少女的時候,他們絕對會傻眼。


    ……


    楊帆很晚才回到家裏,唐子墨和果果已經睡了,沒有打擾他們,楊帆上床休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也風平浪靜,楊帆打電話給淩輕舞,她告訴楊帆,山本一木沒有再出現過。


    暫時可以將這事放下了,淩家的事情,楊帆不會過多地去插手,而傳說中的七星寶劍,對楊帆來說提不起半點興趣,師傅說過,心中無劍,勝過手中有劍,無論什麽樣的絕世神兵,關鍵還在於使用它的人。


    淩輕舞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他告訴楊帆,過幾天她父親會在淩家設宴感謝楊帆昨天晚上仗義出手,這是最基本的禮節,希望他不要推辭。


    楊帆沒有拒絕,做人還是實在點好,虛偽的讓來讓去,實在讓楊帆厭煩。


    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楊帆一直呆在家裏修煉天書九卷。


    直到下午,唐子墨去幼兒園接果果的時候,就她一人匆匆回來,帶給了楊帆一個晴天霹靂,果果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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