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望,也沒有視死如歸的決絕,他知道他死不了。猶記得小時候,村裏的老瞎子,給自己算命,說自己是天煞狐星,混世魔王,能活一百歲。


    這話是那老瞎子,開玩笑也罷,又或許僅僅是無聊了,逗楊帆玩,楊帆始終覺得,自己還未到末路,眼前這個老匹夫要不了自己的命。


    或許這是天生的直覺,楊帆也篤信不已。


    手抓著帶血的土地,楊帆試著爬起來,毛毛蟲般的蠕動了一下,又無力地躺在地上,喘口氣,口中的血腥味衝進喉嚨,楊帆想要嘔吐。想吐吐不出來,是那種磨人幹咳,嗓子難受,卻什麽都不能做。


    渾身血氣翻騰,剛剛平息的段誌興,就迫不及待的衝向楊帆,同樣的受傷的段誌興,速度沒那麽快,到了楊帆眼前,得償所願似的歎了口氣:“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小小年紀,已經是如此妖孽,假以時日,實在讓人不敢想象,所以,今日不得不殺了你!”楊帆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段誌興也不急了,在這個少年天才死之前,想和他說幾句話,這種感覺,就放佛棋逢對手,打敗了對手之後,沒有羞辱,沒有不屑,隻有尊敬,這是作為一個武者最基本的修養,說到底,段誌興是一個武者,而不是純粹的眼睛裏隻有利益的政客,殺手,或者白天佑白正華之流。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死在你手上的,老匹夫,你別妄想了。”


    天才總是這麽狂傲不羈和自大,如果是別的手下敗將在段誌興麵前,說出這番話,他或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屑一顧,但是今天,他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有點心虛,自己以大欺小,這種違背武道的行為,在骨子裏是讓段誌興所不齒的,但是今天他的目的是殺了楊帆,這是他對故人白正華的承諾,這一條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在我送你上路之前,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段誌興問。


    “對你沒什麽好說的!”楊帆回答得很幹脆,原本從自己剛才跌落地麵的時候,從身上掉出來的噬魂,紅色的光芒瞬間閃了一下,楊帆感覺到了那巨大的力量的波動。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說完的段誌興不再遲疑,赫赫生風的一掌拍向楊帆腦袋。


    嗖!


    在段誌興那一掌,拍向楊帆腦袋的時候,紅色噬魂,從草叢中,迅速飛向段誌興。


    本來還以為是這小子臨死之前,最後一枚暗器,企圖垂死掙紮,可是段誌興錯了。


    那速度,那威力,那威猛無敵的氣勢,詭異的紅光,讓段誌興心下大驚,猛揮的一掌,因為巨大的慣性,想收回來已經不可能,隻能在原地隨著那一掌,在半空一個翻轉,差之毫厘的躲過了那枚詭異的暗器。


    剛剛蹲在地上喘口氣,空中的紅色暗器,竟然沒有落地,調轉了方向,再次向自己飛來。


    這一回的段誌興,徹底懵了,迅速淩空而上,拚盡了老命在空中一個翻轉,才勉強躲過了紅色匕首的攻擊。


    “噬魂!”大名鼎鼎的噬魂,段誌興自然是如雷貫耳,可是不可能,噬魂不可能在揚帆身上出現,他更不可能是噬魂的主人。據傳說,不久之前,噬魂現身星海市,陸邵文才是噬魂的主人,難道陸邵文出現了?


    正在段誌興,猶豫著往後躲避之時,空中紅色的匕首,猶如發動機失靈的戰機,突然間墜落地麵,紅色的光芒瞬間暗淡無光。


    就算噬魂掉落在地上,段誌興依然不敢前進一步,對著四周的荒野喊了一聲:“如果是陸老前輩,還請現身一見。”


    四周空曠無比,沒有半點聲音。


    段誌興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怎麽回事?


    除了噬魂的主人,沒有人可以催動噬魂。


    難道陸邵文不願意露麵?


    想來想去,段誌興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段誌興猶豫不前,四周亂看,楊帆也在感歎陸邵文當初的遠見,幫了自己大忙。以他現在身受重傷的情況,催動噬魂,已經很吃力,更不用說發揮它最大威力,隻能暫時嚇唬一下段誌興,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楊帆心裏也沒底。


    荒野無人回應,並不代表真的沒人,段誌興吃不準陸邵文是不是真的出現了。


    在他還沒有想好,怎麽做的時候,那把噬魂竟然再次飛了起來。


    這是楊帆,用盡僅有的最後一絲力氣,放手一搏。


    噬魂以比剛才還要恐怖的速度和威勢,飛向段誌興。


    大驚之下的段誌興,隻能慌忙躲避,然而,躲過了第一次,已經受傷的他,身手已經沒那麽敏捷,調轉方向的噬魂,從身後衝過了來,還沒轉身猝不及防的段誌興,雖然全力躲避,噬魂還是從他胳膊上擦肩而過,劃過的地方,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大叫一聲的段誌興,來不及去管胳膊上的疼痛,那把匕首已經再次飛來。


    沒有任何遲疑,段誌興飛身一躍,猛跳了數十米,迅速往那邊跑去,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那邊的樹林中。


    暗淡紅光慢慢消失,噬魂掉落地麵,楊帆汗流如柱,上下眼皮沉重的似乎有人用針線縫住了一般,如果不是強有力的意誌力在支撐著,楊帆早已閉著眼睛昏了過去。


    顫顫巍巍的手,從兜中拿出手機,沒有力氣說話,給阿威發了一條短信:“我在郊外,速來!”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楊帆暈了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楊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顧傾城那張帶著明顯擔憂和緊張地臉。


    “你醒了!”


    說話的卻是另一個聲音,這聲音很熟悉,那明顯是於婉蓉的聲音,楊帆往旁邊看去,便看到了於婉蓉坐在床邊,同樣是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別這樣,我還沒死呢,幹嘛這麽一副表情。”為了緩解氣氛,楊帆故意來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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