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承徽與孟雪瑤落了水。


    連著太子妃都驚動了:“怎麽搞的?”後院有事自是她的責任, 眉心狠狠擰起:“人怎麽樣,救上來了麽?”


    丁香伺候著她穿衣,便道:“主子別著急, 人都好好的。”


    “如今人都在合歡殿,已經去叫太醫了。”


    合歡殿中, 已經坐滿了人, 太子妃是最後一個來的, 瞧見她來了一屋子的人趕緊起身行禮。


    “怎麽回事?”屋子?鬧做了一團,太子妃B?來後才算是安靜了下來:“玉承徽呢?人怎麽樣?”今日若要是出了事,就是她太子妃失職。


    孟雪瑤昏迷不醒,太醫正在給她診脈, 玉笙白著臉半坐在床榻上, 渾身細微地顫抖。


    “多……多謝太子妃關心。”


    純良媛坐在她的床榻邊, 聞言也鬆了一口氣,人是從她的玉堂殿中出來的,若是出了事她也得被牽連。


    她伸手牽了牽玉笙的被褥,太子妃瞧著這一幕, 撇過頭:“殿下呢?”


    “殿下去了大理寺,已經派人出宮去尋了。”純良媛??。


    孟雪瑤躺在偏殿中, 依舊昏迷不醒, 太醫走上前, 跪下擦了擦額頭的汗??:“回娘娘, 這位小姐怕是不太好。”玉笙抱著被褥看下去。


    “這位姑娘落水的時間太長, 口鼻之間嗆了不少水, 如今昏迷不醒渾身發熱。”


    “最關鍵的是,小姐的後腦勺上有傷口,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擊過。”這話一出, 屋內平靜下來。


    太子妃皺了皺眉心,孟雪瑤是來做客的。


    若是在她的東宮出了事,活著還好,死了的話麻煩就大了。


    玉笙的麵色也有些慘白,她這才想到剛開始她抓住孟雪瑤的手卻被甩開,自己被甩出了些距離,而孟雪瑤的身子卻是漸漸地沉了下去。


    莫非是那個時候撞到了什麽?


    她擰著眉心還沒說話,陸靜姝卻是跳了起來:“是你!”她看著床榻上,玉笙楚楚可憐的眉眼,手指著她的臉大喊:“人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玉笙仰起頭,慘白的麵上我見猶憐,陸靜姝越發厭惡。


    “我是將人救上來。”


    “怎麽可能。”太子走到門口,便聽見陸靜姝不屑一笑,振振有詞:“你與她非親非故,怎麽會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救人?”


    門外,王全的身形一閃,玉笙似是瞧見了一截月白色的長袍。


    這話聽得戳心,太子擰著眉心走進去,還未開口,便聽見玉笙反問:“為何不行?”


    略有些蒼白的臉仰起來。


    柳葉眉微微顰著,似是一臉疑惑:“孟小姐是與我非親非故,我兩也並沒有交集,k?到底是條人命,能救為何不救?”


    太子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


    陸靜姝恨得咬牙:“好一個道貌岸然的玉承徽,大公無私的玉承徽,舍己為人的玉承徽。”她冷笑,手指著偏殿:“那為何如今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又為何她暈了生死不明,而你卻是好端端的在這兒?”


    玉笙的臉色徹底地白了,神色晃了晃。


    太子妃見不得這樣的吵鬧,站起來剛要開口阻止,眼神一瞥卻是看見那五金點翠的屏風後,落了一座花好月圓的鳥獸冰盆。


    ?麵的冰塊還未徹底融化,一陣淡淡的冰霧正朝中屋內散開。


    她餘下來的話活生生地咽回了喉嚨?。從六月份熱起,直到現在一個多月,整個後宮中除了淑貴妃的承恩殿之?都是沒有冰塊的。


    就連她自己也因為怕熱,還去了一趟正陽宮求皇後。


    沒想到,玉承徽這兒倒是用上了 。太子妃喘出一口氣,拿著帕子的手一點一點收緊了。


    “你說啊!”


    瞧不見玉笙說話,陸靜姝得意極了:“是不是你將人推到了湖中。”


    門口,那月白色的身影還在站著。


    玉笙咬了咬唇,卻是越發堅定地對上陸靜姝的眼睛:“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說我蓄謀已久,今日是一場謀殺了?”


    與陸靜姝的激動不同,玉笙說話的語氣淡淡的,輕柔綿緩,顯得陸靜姝這個人上躥下跳的暴躁。


    “是不是該說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孟小姐瞧見了,這才將她殺人滅口?” 她仰起頭,素白的臉上未施粉黛,烏發披在腰後,頭上一根簪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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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旁人的精心打扮相比,竟也是毫不遜色。


    楚楚可憐的眉眼透出一股我見猶憐來。


    “你!你承認了!” 陸靜姝被這抹清麗之色震驚了,緩過神來趕緊指著她的鼻子:“你……你定然是心虛,這才故意跳下水假裝救人,為的就是掩人耳目。”


    玉笙撇過頭,蒼白的唇色輕諷:“靜姝小姐好文采。”


    “你!” 陸靜姝被她那油鹽不B?的模樣氣得跳腳,下意識地昏了頭,仰起了手。


    太子擰著眉,三兩步地走上前,??話不說一腳踹了上去。


    厲吼了一聲:“放肆!”


    那一腳用了狠勁踹在了陸靜姝的腰上,直接將她踹出了老遠,身子撞到右後方的黃花梨木的花架上,上麵擺著的那盆半死不活的海棠花掉了下來,砸了陸靜姝的腳。


    這一下,鬧得屋內震驚,所有人全部站起來,就連太子妃都嚇了一跳。


    “殿……殿下……”純良媛心親眼看見的這一幕,隻覺得心都是慌的。


    過了許久,陸靜姝她這才疼得回過神,緊接著而來是腰部一陣劇烈的疼,渾身上下猶如散了架一樣:“殿……殿下……”


    陸靜姝哭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太子妃心中七上八下,嚇得立馬上前行禮。其餘幾人落了半拍,k?還是趕忙彎腰跪了下來。


    太子的眼神看向床榻上,玉笙抱著被褥的手鬆開,瞧見?之後,再也堅強不起來,眼神一閃,淚珠在裏麵打滾。


    “殿下……”她伸出手,似是要抱他。


    太子走上前,安撫地摸了摸頭,整個人上前遮住了玉笙 ,這才黑著臉轉過頭:“將陸小姐給拉下去,送回陸府。”


    陸靜姝疼得動彈不得,隻看著太子嘩啦嘩啦地掉眼淚。


    到底是陸家的人,太子妃走上前,陸靜姝丟人,她一樣沒有臉麵。可才剛上前幾步,卻是被太子的眼神嚇到了。


    清冷的眼神撇過來,太子冷冷的瞥向她:“你身為太子妃,東宮之中上下的事皆由你管,就任由她汙蔑不成?”


    太子妃看著麵前的人,她許久都沒見過殿下發火了。


    這麽大的火氣,上一次還是因為趙良娣的事。殿下是個輕易不拿真麵目示人的,向來儒雅清雋的麵上總是帶著一層皮。


    隻有她,在許久許久之前,久到還沒嫁給太子之前,瞧見過那張溫潤儒雅下的臉。


    如今,竟為了一個區區一個承徽?


    太子妃扭頭,去看床榻的方向,玉笙卻整個人都被太子擋住了,她隻瞧見殿下放在玉承徽頭頂的一隻手。


    寬大的掌心在頭上摸著,一下一下帶著安撫。


    手中的帕子拽緊,指甲透過帕子險些陷入了肉中,太子妃幹笑地扯了扯唇:“是妾身疏忽了。”


    “都下去。”


    陸靜姝渾身疼得幾乎要暈過去,動彈不得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給抬下去的。


    其餘的後妃無人敢說話了,殿下這樣儒雅如玉的一張臉,發起火來實在是太可怕。特別是兩個新入東宮的,出門的時候林鶯兒的腿都是軟的。


    太子妃是最後一個出的門,她轉身的時候忍不住扭頭往身後看了眼。


    隻見剛對著旁人一臉淡然,處事不驚的玉承徽,如今哭得委屈得像個孩子。而太子彎著腰,一聲聲的像在輕哄。


    陸靜好收回眼神往?走,隻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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