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宮


    人走之後, 屋??瞬間就安靜下來。宮女們在偏殿收拾著茶盞,安安靜靜的不敢發出半點的動靜。丁香站在那兒瞧了一眼之後,轉身往屋內走去。


    內殿中, 太子妃坐在軟塌上,手邊放著一個正??開的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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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止不住的抽氣了一聲。錦盒?麵放著的是顆鴿子蛋大小的南珠。南珠本來就稀少, 更何況是這樣大的一顆。


    最關鍵的是, 這顆南珠不是普通的瑩白色,而是通體泛著透亮,泛著明黃色的光。


    南珠是水產之物,本就稀少, 在潮州那一地帶雖是盛行, l?每年的產量可是有限。這樣大顆, 又是這樣的色澤,隻怕是幾十年都產不出一顆來。


    “這……” 丁香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一眼:“這洛家出手還這麽豪橫?”洛長安走的時候,太子妃賞賜了不少的珍寶賞賜下去。


    這些錦盒則是洛長安來時帶來的, 算是獻禮。


    太子妃輕笑一聲,將錦盒?的南珠給拿了出來, 鴿子蛋大小的明黃色在指尖泛著光。


    “豪橫的哪裏是這位洛家小姐?豪橫的分明是她背後的恒親王府。”說恒親王是富可敵國, 萬萬不是誇張, 朝中靠著他??了七年的勝仗, 一直有人傳聞, 恒親王的私庫抵得上國庫。


    當然, 說這話的人有沒有這個機會去恒親王的私庫?麵看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這位洛家小姐究竟是什麽身份?”丁香上前收拾著,除了太子妃手中的錦盒之外, 其餘的零星還擺著不少。


    都是送給後院的其餘人的。這洛小姐倒是不偏不倚,人人都不得罪。


    “她是個什麽身份?”


    太子妃輕笑一聲,憶起多年前的?,太子妃眯著眼睛想了想,麵上有些不屑地搖搖頭:“洛家幾年前早就沒落了,如今隻怕就餘下她一個活口。”


    “隻恒王殿下對待這位洛小姐,可是寵愛得緊。”


    丁香想起今日瞧見的場景,饒是她跟在主?身邊多年,看見這位陸家小姐也依舊能夠感受得奢華。


    “恒王向來是個重情的。”


    太子妃低下頭,將手中那顆明黃色的南珠收了起來:“這位洛小家自小就養在他身側,這麽多年了,情分與旁人自然不同。”


    丁香在身側站著,沒再說話了。


    沒一會兒門外傳來聲響,丁香走過去後又回來,麵上慘白得難看。


    “怎麽回??”


    太子妃正拿著帕?擦手,瞧見她進來後轉過頭,眉心一下?擰了起來。


    “娘……娘娘。”


    丁香走回來,手心還是有些發冷,強忍著哆嗦,才道:“明香沒了。”


    “明香?”太子妃眉心擰著,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這個明香是誰。


    *****


    “那個宮女叫明香。”


    合歡殿,玉笙捧起茶盞喝了一口,大夏天她手心一片冰涼。剛喝了點安神湯,這才好多了。


    沈太醫說完那句話開了方子人就走了。


    溫熱的茶水入了口,玉笙才覺得手腳都漸漸地回溫了:“我認得那宮女。”她又強調了一句。


    每次去廣陽宮中給太子妃請安,時常的都是這位宮女奉茶。玉笙之M?以記得那位宮女,最主要的是,那宮女生得還算是不錯。


    廣陽宮中的宮女不少,l?不知是不是故意挑選的,模樣與容貌都有些差強人意,唯獨這位宮女生得清秀可人,玉笙這才記住了。


    “大半個月前還在外殿奉茶。”


    血色漸漸地回溫了,玉笙放下茶盞眯了眯眼睛:“這段時日的確是沒瞧見過那宮女。”


    素嬤嬤在一側候著,瞧見小主回了神,這才算是舒了一口氣。


    小主平日裏?鎮定,?聰慧,可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身邊認識的人慘死,撞見的時機又是那樣湊巧。


    l?好在,小主還是穩了下來。


    門打開,冬青送江太醫回來了,三七一邊拿扇?給小主扇風,聽見門響撩起眼睛往門口看了一眼。隨後又失望地垂下眼睛。


    “人是太?妃身邊的,我們看見了隻能當做沒瞧見。”素嬤嬤上前勸:“?說了,人應當不是太?妃殺的。”


    玉笙仰起頭,素嬤嬤道:“那抬屍體的老太監奴婢倒是認得,是內務府的。”


    “不是東宮的人?”玉笙看過去:“那為何在是從廣陽殿那兒過來的?”


    “內務府的後院通著那片林?,大白日的必定不會在廣陽殿拖屍體。”素嬤嬤搖了搖頭:“隻怕是那小宮女犯了什麽錯,被貶到內務府去了,這才沒了性命。”


    玉笙心神漸漸地緩回來,捧著茶盞垂下眼睛:“到底是犯了什麽錯……”


    ****


    “本宮沒讓人弄死她。”


    陸靜好將帕?扔回水盆中,眉眼之間閃過一絲厭惡:“怎麽好端端的,人沒了?”


    “來回話的小太監說是教訓的時候不當心,下重了手。”


    明香惹了太子妃不喜,可那樣一個嬌嫩的小姑娘,落到內務府手中,還不是隻有玩的份兒?


    半個月的工夫,人就沒了性命。


    陸靜好眉眼升起一股煩躁:“不要讓人察覺出來了 ,悄悄處理幹淨。”她低頭,坐在那新的梳妝台上,對著銅鏡看著?麵的自己。


    眉眼依舊是漂亮的,可說出的話卻是冰冷沒有溫度:“人既然沒了也沒辦法,讓人送些銀子出宮給她老?娘,也不枉她伺候本宮這一遭。”


    平淡的語氣,好像這不是一條人命。


    丁香點頭,低垂著腦袋出去,等出了門那口氣才算是一下?緩了出來。


    她看著門口,那開得鮮嫩燦爛的牡丹從。她伺候主子這麽多年,得出來的一個道理,隻要是主?的東西,那便千萬不能碰。


    ****


    玉笙想不通,便也不想了。那安神湯一日要喝三回,三七拿著藥方下去熬藥。


    書房的奴才卻是過來,說是殿下待會過來用晚膳。


    “主子你這眼睛,這可如何是好 ?”


    小太監一走,冬青趕緊拿了帕?來,玉笙舉起銅鏡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沾了冷水的帕?上去敷,弄許久都消不下去。


    “沒用了。”


    上次就試過,起碼第二日才好,臉上還通紅的,玉笙放下銅鏡洗了??臉:“上個妝吧,遮一遮。”


    昨日殿下便是歇在她這兒,今日還以為太子不會來了。太子在床榻上,對她雖是狠,l?卻又不是毫無節製。


    基本上頭天來了,第二日基本上便不會?來。


    玉笙一邊吩咐著人上晚膳,一邊想著對策,這原因自然是不能說了,l?眼睛怎麽腫了,瞞也瞞不過去。


    抬手撐著下巴,最後陸靜姝對她吼的那句話怎麽也忘不掉。陸靜姝要入東宮,晉為良媛之位,這的確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當初陸靜姝頭一次入東宮的時候她就瞧出她的心思了,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有法?入東宮。更想不到的是,地位還那麽高。


    良媛可是正三品,太子妃居然也同意?


    兩人在閨中是姐妹,可入了東宮那可就不一定了,畢竟利益相同,目標一致。爭的是殿下的寵愛,奪的也恩寵,殿下的一舉一動可是關乎前程。


    玉笙放在桌麵上的手敲了敲,有那麽幾分不舒坦,她剛坐上承徽之位沒多久,地位還不穩。


    陸靜姝入東宮之後就比她地位高一級不說,關鍵是倆人還有仇。陸靜姝看她不順眼,隻怕入了東宮後,日子隻怕是要受她蹉跎。


    她抬眼往素嬤嬤那兒看了一眼,對她招了招手:“如今我們可是要兵行險招了。”


    太子天還沒黑就過來了,禦膳房的奴才正過來送晚膳,玉笙瞧見他趕緊低下頭行禮,頭卻死死地埋著,不讓人瞧。


    一頓飯,她始終垂著臉,說話也是支支吾吾的,大多都隻點頭搖頭。


    太子今日心中存了?,晚膳都過去了,還沒發現不對勁。馬上就要秋闈,這幾日京中大批的考生入京,四川那邊考生卻接連傳來考生上吊自盡的消息。


    有心人故意瞞著,層層關卡,等消息傳到京都,隻有丁點兒的風聲,他即刻派人去查了,l?至今都沒有消息回籠。


    手中的消食茶隨意擱了下來,修長的身子往後仰著,閉著眼睛頭靠在軟塌的迎枕上,過了會兒才開口:“都下去。”


    屋??安靜下來,他抬手摸索著腰間的玉板子,連指尖都透著一股煩躁:“過來。”


    玉笙期期艾艾的走過去,被他抱在懷中,跨坐在他腰腹間,隻將一張小臉埋入他肩膀上。


    今日太?難得的凶狠,話都沒說就被他按在腰上。父皇兩個月前就將這屆秋闈的?交與他,如今還未開始,就出現學子罷考的消息,禦史台已經有參他的折?。


    雙手捧著她的腰,太子這次連呼吸都帶著狠。


    懷中的人嗚咽一聲,身子猛然一縮,從進門開始,情緒這才漸漸回籠,胸口那股戾氣漸漸退卻,意識這才漸漸地回籠。


    他放緩手,去看向懷中的人,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哄她:“乖,快了。”


    “?忍忍,我這次不凶你。”


    他開始變緩變慢,難得溫柔,撩起玉笙濕漉漉的頭發,去吻她的額頭。


    這才看見她那紅腫了的眼睛,唇?溢出一絲笑,他含笑的眼睛看著她:“這是哭了 ?”


    “是孤的錯,剛太凶了。”


    那股氣過去,人也就回了神,太子麵上又恢複了往日裏那副模樣,抬眼看著她嬌羞地坐在自己腿上。


    “不……不是。”縮著身,她不讓他瞧,抬手摟著他的脖?。l?那哭得紅腫起來的眼睛,靠近之後卻是越發明顯了。


    太子這次察覺不對勁,捧著她腰間的手放下來,冰冷的指腹湊上來在她眼皮上點了點:“這是為何,說給孤聽聽?”


    玉笙被他抱在懷中,眼神有些閃躲,裙?還堆在腰上,她羞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一開口聲音都是沙啞的,玉笙咳嗽了一聲,掩飾道:“沒……沒?。”


    誰知這一句話,太子的臉上徹底地黑了。


    “你是故意的不成?”抬手托起她的臉,對著身後的燭火來回地打量了一番:“說。”


    燭火下,她一張臉徹底瞞不住了,眼睛哭得那樣紅,明顯不是一小會兒的?,而且,他剛雖用力,卻也沒霸道的強迫,兩人你情我願的時候,動沒動情,舒沒舒坦是知道的。


    如今她又是紅著眼,又是哭得聲音都啞了,弄得自己慘兮兮的,轉身又說無??


    他整個人逼近,一手掐著她的腰不讓人躲開。漆黑的眼簾中神色是無波瀾的,讓人瞧不出他究竟生沒生氣,隻渾身與之俱來的氣息,壓抑著人喘不過氣兒來。


    玉笙在他的手掌心中,隻有一丁點兒,逃無可逃,跟隻小貓崽似的,讓人隨手拿捏。


    貼的近了,她哭得慘兮兮的一張臉,格外的可憐,沙啞的聲音含著一絲奶腔:“都說了無?了,殿下為何偏要問。”


    太子瞧著這模樣,就覺得心中比剛剛還要讓人煩躁。也是,平日裏好端端的一個人,如今哭得眼睛都腫了,誰瞧了都不忍。


    ??也??不得,罵也罵不得,問也不說。


    太子輕嘖了一聲,放下手,抬手整理著兩人的衣服,他自己隻下擺亂了些,而她衣裙,肚兜都亂了。


    “你自己不說,孤就問你的奴才。”冰冷的手指扣著她的紐扣,太子擰著眉卻不會弄,試了好幾次肚兜的帶子都係不上,最後索性從領口給肚兜給拉了出來,團成一團塞隨手塞到了袖口中。


    堆到腰間的裙?給她扯了下來,剛還動。情的人,如今卻麵不改色地給她整理好,渾身都穿戴整齊了才開口讓奴才們進來。


    “你們說,你們小主這好端端的是怎麽了。”太子坐在軟塌上,身側,玉笙遮著臉,眉眼透著一股春色。


    冬青與三七兩人嚇了一跳,趕緊跪下來。


    素嬤嬤鎮定一些,琢磨著開口:“今日恒親王府的小姐來了,太子妃讓小主們過去陪著說說話。”


    這?太子知道,玉骨般的手指敲了敲桌麵:“繼續。”


    素嬤嬤抬起頭往玉笙那兒看了一眼,猶豫著隻好道:“主子中途嫌熱,出去吹了吹風,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陸家的靜姝小姐。”


    太子擰著眉看過去,美人榻上,玉笙瞧見他眼神看過來,便立馬撇過臉,她眉眼透著一股誘人的潮紅,  渾身上下連著耳尖都是軟的。


    太子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深深地歎了口氣:“她欺負你了?”


    她立馬往他那兒瞧了一眼,眼中含著一滴淚,話也滿是委屈,卻偏嘴硬搖頭:“沒有。”她好歹也是承徽,在東宮陸家小姐?大膽,也萬萬欺負不了到她頭上。


    話到了如此,也不必問了。


    定然是因為陸靜姝入東宮的?。


    陸家想要皇長子,這?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他無法,太子妃無法,玉笙自然更加無法。


    太子坐在她身側,時不時的往她身側撇上一眼,手中的玉板子轉得跟個風火輪似的,卻也沒見他不耐煩的揮起袖?轉身就走。


    她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王全瞧著不對勁,早帶著三七等人溜了出去,廣陽殿的丁香來送東西時,瞧見王全站在合歡殿的門口,還有些愣住了。


    “王公公怎麽在這兒?”


    殿下今日過來走的是後門 ,外頭的還當殿下清心寡欲這個時辰在書房呢。王全一邊暗自甩了自己一巴掌,一邊笑眯眯地走上去。


    “今日玉小主有些不舒坦,殿下便過來瞧瞧。”


    丁香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l?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狐疑地將手中的東西送上去:“這是今日恒親王府送來的見麵禮,還勞煩公公拿去給玉承徽。”


    王全巴不得,趕緊親自接過去送到屋??。


    “殿下,廣陽殿那送來東西,說是今日恒親王府的人帶來的。”錦盒送上來,王全跪在地上掀開送到玉笙的眼前。


    恒親王向來是大手筆,又不偏不倚,送來的一水的都是南珠。


    地位高些多些,地位低的少些,誰也不得罪。


    玉笙是承徽之位,錦盒?放十來顆,成人指腹大小,都是好貨。太子正一邊瞧著她呢,卻見她瞟了一眼就沒看興致。


    “怎麽了,不喜歡?”茶盞放下來,他有意的哄兩句:“這南珠不比孤上次送來的差,孤上次瞧這你不還挺喜歡的?”


    她上次是很喜歡,雖是緊張又忐忑,l?雙手抱得緊緊地一看就是歡喜得緊。


    不像這次,瞥一眼眼中半點波瀾都沒有。


    “喜歡。”玉笙抬手,麵無表情的將錦盒合上,嘴裏卻是道:“妾身喜歡得緊。”她抬手將那錦盒接過來,隨手放在了桌麵上。


    “多謝太?妃。”


    太子眉心飛快地擰了擰,他單手扯著領口,隻覺得這後院中比他在朝中還麻煩。一個陸府的庶女,攪得他後院腥風血雨。


    門口,廣陽殿的奴才又來了:“太子妃請殿下去一趟。”


    “孤先走了。” 太子說到底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哄了兩句已經算是阿彌陀佛了,他沉著臉走上前,對著玉笙的臉瞧了好一會。


    修長如竹的手指衝著桌麵敲了敲,一聲聲沉悶的如同敲在她心上:“你自個兒好好反省反省。”


    ****


    兩人走在路上,王全啪啪甩著自己的臉:“都是奴才不當心,讓丁香姑娘瞧見了。”


    殿下來這卻不大張旗鼓,背地裏還是不願讓玉承徽太招人眼,可他是殿下身側的貼身奴才,他在哪裏,殿下就一定會在哪裏。


    丁香也是多嘴,一準是回去之後立馬就說了。


    王全又用力甩了自己幾巴掌,前方的人才冷冷道:“行了。”他開口,王全才敢停,l?臉已經紅了。


    他心中暗罵丁香罵得要死,l?嘴裏卻還是道:


    “玉小主一定是受委屈了,殿下倒是不用心煩,玉小主脾氣好得很,您哄哄就行了。”


    “脾氣好?”前方的人卻是一笑,開始脾氣是挺好的,如今是越發的驕縱了,瞧見自己也不說話,如今竟然都敢使小脾氣了。


    恃寵而驕,脾氣也大了。他搖搖頭,摸索著手中的玉板子,心中也不知想的什麽。


    王全剛犯了錯,如今就想著將功補過呢,瞧了殿下一眼,小聲兒道:“這就是殿下您不懂了。”他剛在殿內,瞧得真真兒的。


    語速飛快將上次遷宮一?說了一通:“這玉小主金窩銀窩都沒瞧,就光盯著殿下您寫的牌匾了。”


    “這南珠……”他頓了頓,笑著道:“恒親王送來的?珍貴,l?到底也不是殿下您送的不是。”


    他說完,試探地仰頭往殿下那兒瞟了一眼,殿下神色未變,腳步沒停,隻漆黑的眼簾中溢出了一絲笑意。


    太子妃是聽見丁香說殿下在合歡殿這才將人叫過來的,殿下平日裏時常忙得不見人。


    今日既然無?,她自然是要為新人入東宮做準備。


    賬本已經被純良媛收到手中,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拿回來,這新人入府,最關鍵的是住處。


    身份,地位該住在哪裏都是有定數的,她是太?妃,這?自然要她親自負責。入東宮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二次。


    陸靜好垂著眼睛,看著手上秀女的h?單,眉眼狠狠地能擰好幾道折?。這屆選秀,恒王別說是正妃,連個侍奉的都沒要一個。


    陛下充了些入後宮,東宮這兒也塞了不少。


    恒親王豪橫,有功勞之身歸來,陛下處處都由著,可東宮這兒,皇後與太子都不受寵,如今倒是塞了不少人來。


    “這下東宮可是熱鬧了。”太子妃放下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陽穴。


    “主子不必著急。”丁香在一邊勸道:“這人再多,殿下不喜歡不也無用?”她上前奉了杯茶,小聲兒道:“之前那個劉奉儀,殿下說不喜歡,不也到現在都沒碰?“


    一說起劉奉儀,太子妃便想到那位玉承徽。


    手中的秀女單?合上:“殿下分明一回來就去了書房,何時又去了玉承徽那兒?”丁香也不懂,剛要上前,門口就傳來腳步聲。


    太子走了進來,清潤的眉眼似是與以往一樣,卻又摻些不同,眉眼之中似是帶著一絲笑意。


    陸靜好一愣,站起來往上迎,桌麵上還放著飯菜,太子瞧了一眼便道:“顧用過膳了,你先用。”


    “還是先論事。”太子妃轉身,將h?單送上來:“這是妾身安排的,爺過過目。”


    大選雖沒出來,l?大致名單卻是知道了,這回人不少,先入東宮的一批自然要提前做準備。


    太子低頭,瞧了一眼,東宮如今人少,空處也多,太子妃倒是不偏不倚做的滴水不漏。太子低頭瞧了瞧後,指了兩處調換。


    最後目光又落在了前幾位的陸靜姝上。


    陸靜好給她挑的是承恩殿,離她自己的廣陽宮遠遠兒的,眼不見為淨。


    見太子眼神盯著往那兒瞧,她心下就是一緊:“我……”開口就被太?給??斷了,h?冊扔回桌麵上,太子道:“改到永寧殿去吧。”


    “這……”陸靜好仰起頭:“這永寧殿已經有主位了,是夏閣老的孫女,夏良媛。”


    “孤知道。”


    捧起茶盞撇了撇上麵的浮沫,太子低著頭:“ 讓她以承徽之位入府吧,孤改日會去與母後說。”


    “殿……殿下……”陸靜好直起身,眼中有什麽一閃而過。


    茶盞擱回了桌麵,太子卻起身往外:“天色不早了,孤先回了。”那月白色的背影漸漸消失,太子妃站在原地卻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主子,殿下心中還是惦記著你的。”丁香走上來,語氣激動。


    陸靜好看著前方,悠悠的歎息了一聲:“他對我始終是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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