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痛苦,就要拒絕他,知道嗎。」


    明明嗓音很輕,卻讓沈長景的雖有感知,隻剩下少年一個人。


    從來,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這些。


    也沒有誰,在乎他是生是死,都想要拚命遠離他。可是麵前這個少年,卻在靠近他。


    真奇怪,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冰冷,卻到頭來,還會貪戀一個陌生人寄予的溫暖。


    一道雷聲落下。


    少對方臉色似乎白了一下。


    「……你不喜歡打雷嗎。」沈長景開口道,嗓音還是很淡,卻沒先前那麽冷了,帶著他這個年紀特有的啞意,很好聽。


    溫歲頓住了。


    這是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或者說,以前的他,也不在乎自己。


    此刻,思索起來,倒也記起了一段往事:


    不知是哪一天,天雷之火降下,灼傷過他的神骨。


    車站白光閃過,轟隆一聲。


    溫歲心髒莫名一疼,他下意識躲進了男生的胸膛裏。


    男高中生的體溫,同樣滾燙。


    顯然溫歲被沈先生抱習慣了,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瞬間,沈長景動作僵了一下。


    他是有潔癖的,此刻卻莫名變得並不排斥,垂眸望著,埋在自己懷中的少年。


    第一個反應竟然是。


    好小一團。


    他好像一隻手,就抱得過來。


    看著又瘦又單薄,現在才發現身子瑩潤,嬌小又柔軟,微闔著澄澈的杏眼,穠麗小臉貼著他。


    沈長景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香。


    是溫歲身上的。


    他喉結微動,升起一種,想要靠近的衝動。


    又克製著,什麽也沒做。


    過了幾秒,溫歲才意識到這個動作。


    連忙從他懷裏退出。


    沈長景漆黑的眸子輕垂,目光在少年濕紅、看起來很軟的唇瓣處,一掃而過,低聲問道:「剛才為什麽要幫我?」


    溫歲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如果他說,十年後,他們會在一起。


    會不會被當成變態。


    溫歲欲言又止,直直地盯著沈長景。


    杏眼總是濕潤的,像是含著水霧般,氤氳。


    他這個專注的模樣,顯然被誤解了。


    「難不成——」男生漆黑眼珠微抬,低聲問:「你戀/童?」


    013:【……】


    這個年紀的主神,真是童言無忌。


    溫歲:「……」


    雖然麵前這個人是沈長景,但他也不至於變態到,現在對這個未滿十六歲的小孩,產生那種心思。


    「我沒有。」溫歲解釋道,「我隻想跟你當朋友。」


    「朋友…?」沈長景問。


    溫歲點頭。


    沈長景對上少年澄澈的雙眸,頓了幾秒,回答道:「沒有人喜歡和瘋子做朋友。」


    從小,他就被檢測出來了,有犯罪基因。


    於是,所有人開始恐懼他,都喜歡從院裏收養的弟弟,不喜歡他。


    小時候,他也會難過,直到後來某一天,他跟弟弟被綁架了,父母選擇了救弟弟,讓他自生自滅。


    那一刻。


    他就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也是後來自那天起,他才知道,自己待的世界,並不是真實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的。


    他卻一直活在虛假之中,承受著虛假的苦厄與痛苦。


    真的像是個瘋子。


    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沈長景的眸光,顯然是不信。


    013也感到唏噓。


    沒想到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沈先生,竟然有這樣的過去。


    被拋棄了太多次,是很難有安全感的。一旦患得患失,就會愈加偏執與瘋狂。


    少年抿著唇沒有說話。


    沈長景正要起身。


    卻聽到少年嗓音很軟道:「我喜歡,我喜歡你跟你做朋友,如果我們拉個鉤,你會信我嗎。」


    沈長景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想說,像他這樣年紀的人,並不吃哄小孩的這套。


    可望著溫歲伸出的手指。


    纖細白皙,骨節透著淡淡的粉意。


    沈長景看了幾秒,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體溫交錯的剎那,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空洞的心髒,在一點點被什麽填滿。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眼底似含著細碎的光,沈長景莫名有些入迷,他開口問著。


    「溫歲。」


    過了幾秒,沈長景垂眸道:「我不認識,你可以寫我手心麽?」


    013:【……】


    如果因為它不是知道,這個時期的沈長景,天天考年級第一。它還真就信了這鬼話。


    不愧是壞男人啊。


    小小年紀就會騙人,而且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演技了得。


    少年指尖很軟,一點點劃在他掌心,有點癢。挨得近,沈長景鼻尖湧入的,全都是少年身子似有如無的軟香,淡淡又格外好聞。


    溫歲。


    歲歲。


    真好聽。


    沈長景默念著這個名字。


    像是要將記憶,刻入骨骼一般。


    「那我應該叫你什麽。」男生嗓音莫名染上幾分啞意。


    溫歲思考著。


    直接喊名字,不禮貌。


    喊歲歲,又太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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