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歲歲。


    江俞年在心裏道。


    可是,沒辦法。


    他卑劣,挑挑揀揀地算起來,他好像隻能用這種方法才能留住他。


    這奇怪。


    明明少年此刻已經再也無法離開他了。江俞年卻感到有些難過。


    要是少年知道,他就是那個變態,給他設計的圈套,那會怎麽樣?


    【嘀。好感值突破95。】


    溫歲回去的路上,發燒了昏睡了好幾天。


    江俞年一直在身旁照顧他,無微不至。


    可少年實在太害怕了,盡管沒有經歷那些噁心的事情,但經年的恐懼症的侵襲,更讓他折磨,夢裏都會顫抖得厲害。江俞年經常半夜都還沒休息,生怕歲歲又恐懼了。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三天後。


    江俞年打開房間,看見少年坐在桌子上時,還愣了一下。


    溫歲側臉穠麗,但肩膀仍然輕輕顫抖著。


    「歲歲。」江俞年走過去 在他麵前,半蹲下來,握著他的手腕,「有沒有好一點。」


    溫歲手指還有些抖,意識到是他後,這才放鬆了一點,但嗓音還是微微顫抖的:「找到那個人了嗎。」


    江俞年知道,少年指的是,那晚綁架變態。


    怎麽可能抓得到。


    那個人,就是他。


    「還沒有。」他說完,見少年沒什麽表示,將食物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轉移話題地低聲道,「歲歲,我給你準備了早餐,你吃一點吧。」


    溫歲沒有移開目光。


    隻望著麵前的男生 。


    這些天他半昏迷中,都是江俞年每天給他熬燕窩和補品湯,一口一口餵他吃。


    這些天,江俞年都沒有睡好。


    麵容依然清冷俊美。


    隻是,眼下帶著一點青。


    他主動依偎進他懷中。


    身子軟軟的,喊著:「哥。」


    江俞年話語頓住了,單手摟住少年單薄的身子,聽到溫歲輕聲對他道:「我想跟你試試。」


    試試談戀愛。


    江俞年終於,等到了這句話。


    可是他摟著少年發顫的身子,高興同時,卻愈發覺得難過,「好,和歲歲談戀愛。」


    溫歲開始很難集中注意力,想要拚命忘記那讓人恐懼的事,打算看看琴譜,卻發現他音樂相關的書籍,都不見了。


    「歲歲,你的手受傷了 」男生低聲回答,「所以我沒有把你鋼琴拿來。」


    盡管語氣聽起來毫無異樣,但大概是相處久了,他能覺察到江俞年,是很不贊成他彈琴的。


    溫歲有些失落,道,「那我想出去走走。」


    江俞年彎唇,揉了揉少年黑軟的髮絲:「好。」


    覺察到他不喜歡嘈雜喧鬧的環境,江俞年駛進了一個老街,下車陪他散步,「我以前經常來這裏。」


    因為十年前,這旁邊有一家精神病醫院。


    他有時會偷偷地跑出來,得以逃避片刻。


    他之前為了博取少年的同情,可以毫不猶豫地講述起,自己幼時被綁架的事情。


    但是直到現在。


    他內心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思緒。


    他不想讓少年知道,他曾經經歷的種種痛苦。


    他不想讓溫歲,為他難過。


    「怎麽了。」溫歲發覺到了他語氣不對。


    「沒什麽。」他輕描淡寫的蓋過去。


    周圍很靜,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打下來,落在他們身上,碎影斑駁,少年彎著眸子,輕輕笑著,眼底似攏光,明媚逼人。


    見過很多次少年笑的模樣,但江俞年有時候還是會,望著歲歲的笑容出神。


    像個癡漢一樣。


    很難,不去喜歡這樣艷如朝陽的少年,更別說是他這樣陰暗惡劣的瘋子了。


    他們散步了一下,少年在一家店買了一隻小灰貓,小貓凶得很。


    江俞年也看這個小傢夥不順眼。


    特別是看貓兒扒拉著溫歲,最後被少年抱在懷裏後,表情都不對了。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養貓嗎。」溫歲問道。


    「不喜歡了,」江俞年垂著漆黑眸子,直直望著他,啞然道:「現在隻想養歲歲一個人。」


    溫歲耳根微熱,見他盯著貓兒的眼神很冷,不由開口問道:「……你不會是吃貓的醋?」


    江俞年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看出來了。


    「嗯,好醋,心裏好難受。」他承認著,嗓音很啞,語氣酸溜溜的,「憑什麽它能被歲歲一整天抱在懷裏,我就不可以。」


    「我也想,每天都能被歲歲抱著啊。」


    他做夢都想。


    少年太依賴他了,根本離不開他,所以也學不會拒絕,甚至還會主動:「你今晚要來我房間嗎。」


    江俞年微頓。


    片刻後,溫歲補充道:「不、不可以幹壞事。」


    江俞年輕輕嘆息,摩挲他臉頰:「歲歲,你是在挑戰我的克製力麽,還是,懷疑我不行。」


    香香軟軟的少年,睡在他旁邊。


    如果不起立,那就不禮貌了。


    溫歲臉頰微燙。


    當然,少年身子剛恢復。江俞年也不打算現在就做些什麽。


    現在歲歲就是他一個人的,對他完全信任,沒有一點隱瞞。江俞年病態的瘋狂,才得以獲取安全感與穩定。


    溫歲收到了一條消息,是鋼琴課的第十五屆鋼琴大賽的報名表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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