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猶如滴血般通紅。


    溫歲也第一次知道。


    原來,像謝逢舟這樣的男人也會害怕。


    「好。」溫歲半闔著眼,緩緩吐出幾個字道:「我想吃……」


    「歲歲想吃什麽?」


    「糖。」


    「好,」男人尾音染著一點崩潰,「我這就去,歲歲等著我。」


    溫歲扯了扯蒼白的唇,杏眼微垂,睫羽顫抖:「……好,等你。」


    男人聞言立刻起身,往基地裏走。


    走得很快。


    溫歲視線發昏,一直望著對方頎長高大的身影。


    他還能活多久?


    原來,死亡來臨是這種感覺,讓人不舍。


    少年緩緩閉上眸子。


    這邊,謝逢舟走到室內。


    他偷偷存了好多歲歲喜歡的糖,都是青檸味的。


    這歲歲最喜歡的味道。


    他在愛人這方麵太過淺薄,有很多不懂,早知道應該多了解一下,少年的喜好。


    即便末世慌亂,物資缺乏,但他也會盡他所能地,好好寵他。


    這樣會不會太晚,太遲了,他明白自己犯的是不可彌補的錯誤,他不敢奢求原諒。


    可他會一點點學著、試著,當一個很好的愛人,隻要歲歲肯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謝逢舟返回去時,手裏的糖不小心掉了,散了一地。


    怕溫歲久等了,謝逢舟拿著一顆就往少年身旁走,看見的是嬌小的身子,蜷縮在冰冷刺骨的角落。


    周圍安靜得有些可怕。


    他突然就不敢靠近,「……歲歲。」


    謝逢舟心髒疼得厲害,將少年攬入了懷中:「對不起……」


    是他來晚了。


    忽然,懷裏的身子動了動,謝逢舟微頓,不可置信間,聽到少年虛弱地、很輕地笑著:「謝逢舟,我等到你了。」


    讓謝逢舟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麵時——


    軟軟的少年在喪屍包圍中,撲進了他懷裏,那時便註定了這場愛戀。


    原來命運,也不曾吝嗇對他。


    贈送給了他這隻怪物,一個那麽好的愛人。


    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暫時忘記那些痛苦,他們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小房子,像世間的任何夫妻一樣,過著快樂又美好的時間。


    謝逢舟發現少年,其實很喜歡跟他接吻。隻要他懂得溫柔一點,放慢一點,溫歲就會忍不住纏著他。


    他有時會故意讓他主動。


    而少年也一直知道,於是停下,紅著眼睛望他,等他被釣得燥火橫生,宛若瘋狗般被勾得難耐,強吻過去。


    原來他的歲歲,有時候是很聰明的,很喜歡他的強吻,也很懂得拿捏他。


    而他,也甘願被他拿捏。


    歲歲在床上很喜歡哭,纖薄瑩潤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謝逢舟很怕他疼,但每一次要停下時,都會聽到少年不滿道:「壞、壞狗…你是不是不……」


    謝逢舟:「……」


    沒等最後那個字落下,他掐著少年的腰,於是那天,少年哭了一晚上,淩晨五點鍾時,額間還浸著激烈情事過後,細細的汗。


    他把人抱去了浴室,但洗到一半,少年眸子泛霧,裸露弧度貼著他,飽滿又誘人……


    所以,第二天溫歲嗓子都是啞的,又紅著眼尾哭著罵他一早上變態。


    「歲歲,不是你先勾的麽。」謝逢舟嘆氣,每一晚他都會吻他微紅的杏眼,濡濕的鬢髮,以及泛著潮紅的脖頸。


    終於有天,意亂情迷間,聽到少年仰著脆弱脖頸,輕輕喘息顫抖道:


    「……喜歡謝逢舟。」


    心髒忽地跳動得很快。


    謝逢舟忍不住更愛他的少年,而歲歲每次的回應,都讓人發瘋上癮。


    他們在愛裏糾纏,迷離,鳶尾花與沉木信息素混合,讓人臉紅心跳,整整一夜未休。


    「我也愛歲歲。」謝逢舟吻著他。


    很愛。


    愛到可以付出生命。


    溫歲真正走的那天,是聖誕夜,窗外凜冬大雪落下,少年說有些困,窩在他滾燙懷裏。


    睡著了。


    後麵要吃飯時,他喊了幾聲,也不見回應。


    那一瞬,謝逢舟意識到什麽,眼裏好像有淚,過了很久,他摸著少年的小腹,將人抱緊,低頭去吻了吻他的唇。


    聲音沙啞:


    「晚安,我的歲歲。」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擾他的少年長眠了。


    …


    安博士被逮捕了,而且還查出來,喪屍病毒就是安家人製造出了,當年那場駭人聽聞的人體實驗,也跟他們有關。


    真相水落石出。


    但謝逢舟並不關心。


    從前,他的確心裏隻想報仇。


    可是後來遇見溫歲的那一刻,他眼裏、心裏,隻剩下少年一個人了。


    謝逢舟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少年的離去,可是望著冰冷的房子,他發現自己變得也忍不住一個人的生活,所以,用掉了自己的九級喪屍異能。


    最後,隻換回來了一隻沒有神誌的歲歲。


    異能在末世裏多重要,失去異能等於讓自己陷入困境,紀謫語看他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瘋子。


    「謝逢舟,它已經不是小歲,它是一隻……小喪屍!」青年嗓音顫抖,傷感道,「你是瘋了嗎。」


    謝逢舟想,他的確瘋了,從少年離開他的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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