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傑哭喪著臉,伏在寒床上,抓顧瞻的袖子擦鼻涕和眼淚,「小師弟不會真要隨師尊去了吧?我天,英年早逝啊,他才不過十八……」


    「嗚嗚,好慘啊……」


    他正哭喪哭的起勁,寒室外一道劍光閃過,飛速掠到寒室內,攜帶逼人霜寒氣衝來。


    劍氣劈在地麵,地麵裂開一道深縫。


    薛仁傑收住哭喪的臉,秒慫地挪步子移開。


    ——儀仁宗劍攜帶霜寒氣的人不多,實力還強勁,除了他梓瀾師姐還有誰?


    偷眼看了下不再癡呆、神色清明的薛表懷,薛仁傑識趣不參與小兩口的事。


    破門而入,深藍色寬鬆裙襦掃過寒室門檻,在陽光下晃眼。


    破門後的凜冽寒氣直直逼來,傳來梓瀾的聲音,淬著怒火,「你做的?」


    劍尖直指薛表懷鼻尖,薛表懷麵色如常,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襦裙寬鬆,她還大著肚子。薛表懷實在不願撒謊騙她,但也不想承認怕她氣極動了胎氣。


    被寒氣殃及,薛仁傑杵在一旁,見薛表懷沒有說話,恨鐵不成鋼地替他師兄安撫師姐:「師姐,有什麽事好好坐下說,你還懷著胎呢,當心動了胎氣。」


    說著他就去勸梓瀾,要接下她手中劍柄,手去觸碰寒如冰霜的劍,薛仁傑笑嗬嗬道:「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舞刀弄槍了。」


    然而,下一秒,薛仁傑剛要觸碰到她的劍,就被毫不留情地拍開。


    劍尖往前刺去,薛表懷沒躲,心口就這樣被刺了幾厘,心口處溢出血。


    被刺了一劍,疼痛蔓延全身,冷汗直冒,薛表懷不怒,他反抓著劍身朝自己心口方向報復性的又深入了一點。


    手掌割傷,心口刺傷,嘴角溢出一行血跡,他恢復從前的一片溫柔之色,「是我做的,你都知道了?」


    薛仁傑作為局外人,聽得是一愣一愣的,這對話明明沒有加密處理,但就是啥也沒聽懂。


    他震驚方才發生一切,又對兩人對話感到茫然,問:「你們在說什麽?」


    胸腔氣血翻湧,梓瀾氣極了,胎氣大動,她沒有回答薛仁傑的疑惑,鬆劍,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師姐!」


    「梓瀾!「


    ……


    寒室冰寒,陽光穿透枝繁葉茂的樹葉,投入菱形窗內,映出淡淡的光。


    光芒勾勒出冰床上躺著人的臉的精緻輪廓,細碎的光在睫毛處躍動。


    「師兄,半年了,師弟還能醒來嗎?」


    薛表懷負手而立,短短半年,他烏黑的頭髮變得花白,垂肩而落。


    聽到身後薛仁傑問他,他收回看冰床上顧瞻的目光,撚了撚冰涼指尖,轉身,麵容和藹道:「不知道。」


    薛仁傑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半年時間於他們修真界修士不過彈指一揮間,卻對這個男人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失去了唯一的道侶,而道侶臨終前還不願見他。


    薛仁傑舔了舔嘴角,他問出了一直想問但又不敢問的事,「師兄,當年師姐為什麽刺你一劍,還有為何這麽多年,魔尊竟沒有什麽大動作,你到底幹了什麽?」


    薛表懷撚手指的動作一頓,目光垂下,看向昏迷不醒的顧瞻。


    愧疚在眼底生出,他聲音略帶嘶啞,「當年之事,是我太莽撞愚蠢,這才造成了悲劇。」


    「小師弟的生命玉是我挖走的,至於魔尊為何沒有什麽動靜,是因為我把小師弟的生命玉給了他,換來了修真界短暫的和平。」


    對那時元氣大傷的修真界來說,休養生息,養精蓄銳才是正道。


    薛仁傑不可否認他做這件事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他怎麽能不義呢?這可是他小師弟唯以生存的生命玉,他的命。


    給了魔尊,還能拿回來嗎?


    「師兄,你真是糊塗啊!」薛仁傑蹙眉,心情複雜。


    怪不得當年師姐會如此氣憤,她一生正義凜然,卻沒想到自己道侶竟然背著所有人,殘害同門師弟。


    薛表懷望了望天,半年來滋生的愧意濃重,猶如一根刺,深紮皮肉心底。


    「係統檢測到宿主生命垂危,正通報主神……3……2……1,接受到主神指示,正復活宿主。」


    ——冰冷的機械音環繞耳畔,如波紋一圈圈盪開。


    艱澀混沌的大腦猛然接收信息,顧瞻幾乎頭痛欲裂。


    恍惚意識中,他發覺自己整個人浸在黑暗中,接著憑空出現點點的熒藍光,爭先恐後地朝他湧來,貼著他全身皮膚融入體內。


    冰冷的身軀如枯木逢春,再次有了生計。顧瞻背後先是傳來一陣寒室獨有的寒意,打了個哆嗦,接著手指無意識點了點冰床。


    溫熱指尖觸到冰床,融化出一點濕潤。


    碎金在他的臉上躍動,卷長睫毛在臉上投下小片陰影,陰影輕顫。


    一息,顧瞻突然睜開雙眼,望著寒室雪白穹頂,怔然了一會,手撐著坐起來。


    陽光刺目,他抬手遮擋了一些,不適應地環顧四周,「這……是儀仁宗後山寒室?」


    寒室凜冽,源源不斷的寒氣逼人,直往人骨頭縫裏鑽。


    顧瞻掐了個暖訣,暖了暖身子才有心思想其他,他躍下冰床時,因為身體久未使用而差點跌跟頭。


    寒室石門緊閉,薛表懷和薛仁傑都已經離開了,因此杳無人影,顧瞻有點犯怵,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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