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亂麻,讓清晨斜射進醫院走廊的明媚冬日陽光都顯得明晃晃的刺眼。


    沒煩一會兒,助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費總,東西我帶過來了,你們在那個位置啊?”助手走得氣喘籲籲。


    “辛苦了,住院部五樓,門診樓西邊那棟就是。”費時宇正在自動販賣機買飲料,醫院裏隻有白水,他覺得熬一晚上夜,嘴裏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反正不太舒服,得壓一壓。


    “行,我馬上到。”助手說完就掛了電話。


    費時宇走到電梯口等了一會兒,助手就提著大包小包從電梯出來了。


    費時宇看得有點兒吃驚,自己隻讓他帶換洗衣服了吧?就算多帶了陶樹惦記的衛衣和圍巾,也不至於這麽多包吧?


    助手走到費時宇邊上,看出來費時宇的不解,討巧地笑了笑,“費總,我想著……先生突然住院,可能缺的東西比較多,您……也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麽,就問了問我大姨,她是醫院護士,我就按她說的準備了些,護工也是她介紹的靠譜熟人,護工已經到了嗎?”


    “嗯,已經到了,”費時宇一邊在前麵領路,“替我謝謝你大姨。”


    “哎,應該的應該的。”助手聽著費時宇的語氣,知道自己的自作主張並沒有多此一舉。


    一路走到門前,費時宇才想起,陶樹還在裏麵自己扶著尿壺,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一下。


    “那個,你先在外麵稍等一下,”費時宇對助手說,“我先進去……看看。”


    “啊?哦,好的好的。”助手不解,但也不敢多問。


    費時宇隻把門開了一個小縫,閃身就進了病房。


    陶樹躺在病床上,臉轉過去了,背對著門,向著窗。


    “……小樹?”費時宇試著喊了一下。


    “嗯。”陶樹沒轉過頭來。


    費時宇走過去,把他身下的壺拿開,比空的時候重了些,擦身的盆子裏的水也涼了,費時宇把被子給陶樹蓋好,把盆子端了起來和尿壺一起拿進了廁所。


    再給陶樹擦下半身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剛剛用尿壺的經歷過於刺激,他已經不像第一次擦的時候那麽敏感難堪了,隻擦到大腿內側的嫩肉時瑟縮了一下。


    費時宇擦完,把褲子給陶樹拉好。


    “你臉皮這麽薄,要是我走了,護工阿姨來照顧你,你怎麽辦?”費時宇把帕子扔到水盆裏,問陶樹。


    “我麻藥褪完之後……應該可以自己……”陶樹咬著嘴唇,嘴唇上的皮膚已經有點幹裂。


    “阿姨說他兒子都有你這麽大了,”費時宇看著陶樹的嘴唇,下意識地問他,“喝水嗎?我買了電解質水。”。


    陶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你就算不喝水,”費時宇指了指懸在架子上的吊瓶,“這些輸進去的水就不作數了?”


    “哎……”陶樹捂住臉,“我真是……怎麽辦啊?”


    費時宇摩挲了一下他的肩膀,手上溫柔,嘴裏卻不留情,“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讓人帶了點東西來,我出去叫他們進來了,行嗎?”


    陶樹把手放下來,清了清嗓子,抓了抓頭髮,又看了看全身都被被子蓋好了,才點了點頭。


    費時宇轉身去開了門。


    助手帶的東西還挺全麵,下床穿的拖鞋,洗漱用品,方便穿脫的厚浴袍,最後甚至從一個紙袋裏拿出一盆綠植。


    “你帶綠植幹什麽?”費時宇拿著綠植轉著看,這大冬天的,能這麽找到這麽一盆綠油油的植物也挺神奇。


    “這不是……探病嘛,哈哈哈,”助手訕訕笑著,把最後一個大袋子遞給費時宇,“這一袋是您要的。”


    “謝謝,綠植我很喜歡,給你添麻煩了。”陶樹笑眯眯地靠著兩個大枕頭。


    “不麻煩不麻煩,費總這幾才費心,天都惦記著您這邊,集團那邊都……”助手不敢在這位先生麵前搶了老闆的風頭,趕緊就要幫費時宇邀功。


    “行了,做得好。”費時宇不動聲色地把他的話岔過去。


    陶樹愣了愣,須臾又神色如常,隻還是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屋裏的人聊天。


    助手呆了一會兒,非常有眼色地告辭了,大周末的,他也不想留在醫院裏充當老闆的電燈泡。


    “有什麽想做的嗎?”費時宇坐在床邊的長沙發上問陶樹。


    病房裏隻剩他們兩個人,他們還從來沒有這樣,突然有了大把時間,前麵沒有必須解決的麻煩事兒,就這樣專心地和對方呆在一起的時候。


    “嗯……想知道田鵬他們怎麽樣了……事情現在怎麽樣了,”陶樹抬眼看著費時宇,又是那種祈求的,可憐巴巴的眼神,“但是怕你不高興。”


    費時宇嘆了口氣,抬手捂住了他那雙要命的眼睛。


    陶樹不解地偏了偏頭。


    “他們應該也受了點兒傷,田鵬和那個女孩兒都是,你做手術的時候我遇到了,但是都沒什麽大礙,至少是比你好多了。”費時宇盯著陶樹微微張開的嘴唇,幹裂的嘴皮看得他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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