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的酒吧叫“伐檀”,名字取自詩經,取得巧妙,乍一看文縐縐的,但一個“伐”字卻道盡反叛的內裏,費時宇第一次看見這名字就喜歡,有一股除舊革新的勇氣和魄力,酒吧本身也做的和別的同級別的店不同,服務員和客人不太分得清楚,除了吧檯裏的調酒師,別的服務員都穿著私服混跡在客人中間,主打的就是一個平等無拘束。


    費時宇和徐智到的時候,大坤也剛剛到店裏喝了一杯,他白天有其他生意,晚上也是偶爾來,開個酒吧仿佛就是給自己開了個放鬆休息的地方,地段隱蔽,隻接待熟客,所以基本沒什麽歡場裏那些常見的麻煩。


    “大坤兒!”徐智遠遠看見他就吼,吼得酒吧裏好些人都回頭詫異地看他,吼得費時宇立即與他拉開兩步距離,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說明自己不是和這個丟人的崽種一起來的。


    大坤倒是絲毫都不介意,用差不多的音量回應著徐智,“徐智我的乖小子哎!來來來!爸爸抱抱!”說著就張開雙臂迎了過來,走到近前被徐智一掌推在胸口搡開來。


    “誰是你兒子呢?到處亂當爸爸,也不怕折壽!”徐智不甘示弱地還嘴。


    大坤嬉皮笑臉的對著徐智親近地寒暄,完了才收斂表情,對著徐智身後的費時宇友善又禮貌地笑著點點頭,“來啦?最近鬆快點兒?”


    “有好事兒,”費時宇也對著他笑,“開瓶好酒。”


    大坤是人精,對著什麽人做什麽回應,他對著徐智沒臉沒皮,是因為徐智小少爺心性,喜歡真性情的玩鬧,但對著費時宇這樣少年老成經過大風大浪的,他也知道保持合適的距離,相互尊重更能長久交往下去,費時宇看得明白大坤的行事風格,但也欣賞大坤這樣的收放自如。


    “坤啊,今天場子裏有沒有有意思的女孩兒呀?”徐智談戀愛沒長性,主要秉持一個開心就好,不開心就散的中心原則,身邊的女朋友都是正兒八經的開始,虎頭蛇尾的結束,這時候估摸著又空窗了,不知道又想開始傷哪個女孩兒的心,亦或是被哪個女孩兒無情拒絕。


    大坤毫不留情地損他,“喲,徐少爺,我這裏是正經地方,不做那些違法犯罪的生意。”


    “我知道,我知道!”徐智做著小聲點兒的手勢,“哎喲喂我是那種嫖的人嗎?我是正經想開始一段美好的愛情好伐?”


    “我看你是正經想找一段for one night吧?”費時宇無情拆台,完了還和大坤擊了個掌,氣得徐智眼歪嘴斜的,翻了他倆一個白眼兒就幹脆去吧檯催費時宇點的好酒了。


    “哎!玉樹臨風的徐智!好姑娘都在酒吧裏喝酒吶!你自己去聊啊!怎麽還讓哥哥給你介紹吶?”大坤對著徐智的背影故意大聲喊著,引得場子裏好些女孩兒都紛紛側目失笑,徐智的腳步明顯趔趄了一下,也不好意思回頭了,捂著臉對著自己背後的大坤比了個中指,逗得費時宇也笑得不行。


    “多損啊你,徐智這把算是出了大洋相了。”費時宇笑得止不住。


    “多好玩啊,夢回大學啊。”大坤拍著腿樂,過一會兒又問費時宇,“你呢?不去找找愛情?我這裏來的也都是和你們差不多的好姑娘,下了班過來放鬆放鬆,大部分都能走心,也都比較有意思,打我這兒可成了不少神仙眷侶啊!前幾天還有帶著孩子來回憶青春的呢。”


    “這胎教好,打小就培養泡吧的潛質。”費時宇假模假式地拍手叫好。


    “去你的,”大坤笑著不認真地罵費時宇,“說真的,今天還有幾個正經不錯的,不合個桌?”


    費時宇搖搖頭,“算了,最近沒這個心思。”


    “不至於啊,不是說有好事兒嗎?我聽說你們集團裏事情也順利,那個工程也開工了啊?”大坤有些詫異,和費時宇對視一會兒,多年的社交敏感度讓他看出了點端倪,“還是說……最近有看上的人了?”


    費時宇是真的沒往這處想,大坤說女孩兒的時候,他本能的感覺麻煩和疲憊,懶於去搭訕開場,從零開始了解一個陌生人,他剛剛結束了一場勾心鬥角的戰鬥,現在花一個腳趾去猜別人的心思都覺得累。


    但是見鬼的,當大坤出口那句“最近有看上的人”的時候,一張屬於男性的幹淨的臉,一雙有些無辜和倔強的下至眼瞬間閃現在他的腦海裏。


    大坤看著費時宇出神的樣子,一下就明白了,“得!算我白操心,有人就好啊,有人了心裏就有念想,日子就有滋味啊!”


    “你這個人,”費時宇笑著,“有時候就是眼睛太毒。”


    大坤笑得精明,對著費時宇一抱拳,“承讓承讓。”


    徐智這時候已經領著端酒的小哥過來了,眼見越走越近,大坤和費時宇也心照不宣地結束了話題。


    “怎麽的我一走你們這裏就一幅推心置腹的深沉模樣啊?”徐智走過來一屁股坐下。


    “因為有些話題少兒不宜啊。”費時宇作勢要摸徐智的腦袋。


    “走開!”徐智偏頭躲閃,“我跟你說老子長不高就賴你!從小到大不是壓我肩膀就是摸我腦袋,欠不欠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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