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因果相繼,法輪百順。----章記


    浩渺夜空,月明星稀,又是擺夷族一年中一重大的節日---沁水節。在這一天裏所有的擺夷族人除了護衛棲鳳寨的衛士外的男男女女都會匯聚一堂,相互潑水以洗禮身上的不祥之氣同時又帶去新的祝福。這一天也是青年男女聚集表達愛慕之意的日子,因為他們相信隻有在純潔的聖水的洗禮下誕生的愛情才是最純真的。老一輩們也在這一天將肩上的擔子交給下一代,傳承種族的曆史與文明。然而隨著曆史煙塵曆久彌遠,這一段盛節嘉日慢慢的被滾滾紅塵所湮沒,在後來漸演漸變,在白族中銷聲匿跡。卻在集聚雲南一帶的又一少數民族―傣族出現了潑水節,其壯觀更是今非昔比,成為傣家竹樓外的一大旅遊勝景,引得不知多少天南地北的青年俊彥,文墨豪客,富商大賈,慕名而至。


    宴宴爾爾,其樂融融,格外喜慶,因為今年多了兩名貴客-----來自吐蕃的大雪山大明王鳩摩智佛陀、江南姑蘇慕容家家主慕容博。在主事大廳上,擺夷族中較有身份的人都在招待陪侍貴客,卻不知一場災難正向他們降臨。


    “嗤、嗤、嗤、、、”幾縷細微的聲音若風般消散湮沒在觥籌交錯聲中,廳中所有人似乎都沒聽見,卻也如此,大家雖然身手亦是不凡但均不是一流高手。但有兩人卻是聽見了。鳩摩智和慕容博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在別人看來受到盛情款待自是欣喜,卻不知兩人是在暗語而談,“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族~長~!族長~!大~大事不~不~不好了、”隻見一個滿身是血的武士拖著長長的腳步歪歪斜斜的跛了進來。


    “發生什麽事了?”刀四海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了---有敵人來襲。


    “白龍,馬上通知武士隊,準備禦敵,不管他是誰一定要讓他有來無回。”


    “是,爹”刀白龍接令下去。


    “五湖,啟動靈蛇大陣。”刀四海向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說道。


    “是,大哥”從容而去,顯然對這些長期與野生自然打交道的獵人來說,都已司空見慣,雖說平時是野獸來襲,這也訓練了大家的反應能力。


    “刀當家,貴寨之事,在下深感不幸,希望能略盡綿力助你們度過難關”慕容博動容道。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也當竭盡全力一同禦敵。”


    “多謝兩位好意,但兩位既是貴客不便出手,兩位安全卻是在下之責,請兩位到後堂休息”說完也不待兩人反應就帶著其餘長老出了大廳。全然沒見到鳩摩智和慕容博的笑容一閃而過,這招以退為進果然奏效。


    “報族長,這批刺客像是先頭部隊,因為人數較少,而且隻是四處闖蕩,都已相繼撤離,在截下的匪徒身上我們發現了這塊令牌”另一大廳裏,一名護衛頭目稟道。


    “拿來看看~~~咦,‘鎮南王令’”


    “啊!朝廷要對付我們,為什麽?我族向來對大理朝廷很順從,也常常進貢,關係一直還不錯,為何~?”刀九州道。


    “哼!管他什麽鎮南王、鎮北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一向暴躁的刀八橫高聲嚷道。


    “八弟切不可意氣用事,此事必有蹊蹺,需從長計議。”刀四海道。


    “一切聽四哥的,那我們怎麽辦?”


    “敵人來的可能隻是前鋒部隊,打探情況,探探我們的虛實,肯定還有後生力量待日而來。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一方麵馬上派人去大理城找鎮南王打探情況,如果不是朝廷來的人就請求出兵平賊;另外一定要加強防備,謹防突襲,隨時報告方圓十裏狀況。”


    “我擺夷向來奉公守法,對朝廷也很是順從,還年年進貢,關係一直不錯,況且大理國君一向仁義為先斷不會無緣無故攻打我族。來人居然動手了我們還不知道,看來對手頗有些來頭,但是誰呢。”刀四海心裏盤算著。


    “那派誰去呢?”有人問道。


    這倒是個問題,如果不是朝廷進攻也要找個有分量的人去請救兵,如果是他們所為也不能被白白殺掉。刀四海想了想,道“看來隻有找鳳兒才好,一是這丫頭精靈,二來王爺對她很是情意,料想不會傷害她。”


    “大哥,我們不能拿侄女去犯險啊!”刀九州阻止道。


    “是啊,大哥,我們就這麽個侄女啊!”刀六江也說道。


    “誰也別說了,作為擺夷族長的女兒就應該為族人做些什麽,就這麽定了。大家去準備吧!我去找鳳兒”刀四海嚴肅說道。


    眾人也隻有無奈歎息。


    “爹,您怎麽來了?聽說有人進犯,我陪你一起抗敵”看到一臉沉鬱的老人走進來,一個清麗的女子站起身挽住老人的胳膊說道。


    “鳳兒啊,爹有事要和你商量”看著朝夕陪伴自己的女兒,她總是那麽的乖巧,那麽聽話,刀四海眼中也是一片白霧,柔聲說道。


    “爹呀!有什麽就說嘛,鳳兒很想為你分憂呢!”刀白鳳也看出了老人的不對勁,撒嬌似地說道。


    “鳳兒啊!爹、爹~~~對不住你了,為了族人的生存,我現在安排你去見鎮南王請求救兵。據我分析,我看應該是吐蕃來犯,還有部隊在後麵,隻是距離遙遠,先派小分隊打探虛實,弄不好鳩摩智和慕容博是內應,因為他們來的太巧了。所以我們要火速請救兵,且不能被他們發現,現在隻有你了,你也知道鎮南王一向對你有好感,若由你去定會成功的。”刀四海說完眼淚也掉了下來。


    刀白鳳聽完也愣在了當場,她清楚地知道一旦去了就要做鎮南王的女人,再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想到這她似乎想起了什麽。


    “不,不,我不要”


    “爹明白,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但是為了族人、、、”


    “爹,你不會明白的”刀白鳳在心裏喊道,她說不出口“我已經有了衝哥哥的孩子了。”


    昨天晚上:


    明月清風,繁星閃爍,“真是個好日子”一個紅衣女子斜倚竹欄,等著心上人的到來,一臉幸福,喃喃的說道,對麵的竹林迎風呼呼起來,似乎也在歡騰,絲竹旋律,竹影婆娑,倩影銷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旋即想到待會兒要對那人說的話,不禁紅霞滿布,“死丫頭,真不害臊”自己低聲斥責起自己來了。


    “啊!”突然一聲大叫,刀白鳳雖然知道是他來了,但由於想著自己的心事還是被嚇了一跳。


    “鳳妹,你剛才說什麽什麽來著”一個俊朗的青年從背後摟住她的小蠻腰說道,雖然不止一次被他抱著,少女心中還是一喜。


    “衝哥哥,你又取笑我”少女撒嬌似的嗔道,卻任由男子抱住自己。


    “衝哥哥,我有事和你說,我~我~~我~~”終究因為害羞沒說出口,臉上卻已經是紅霞滿麵,直似山茶花種的極品紅珍珠,嬌豔無匹。


    “鳳妹,有什麽事就說吧,衝哥哥一定幫你擺平的”少年正了正身子,顯出一副英雄氣概,渾然不懼的樣子。


    少女也被他的動作逗得笑了,想了想,欲語還羞,螓首低垂,媚嗔道:“都是你不好,我~我~”


    少年見她滿臉緋紅,兀自以為她是生氣得麵紅耳赤,卻不知那晚少女亦是這等嬌豔欲滴般隻不過由於月光過於皎潔看上去玉臉白玉無瑕,怎瞧得出她的可人樣呢,急道:“鳳妹,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了,惹你不高興了,我該打,我該打”


    女孩知他誤會了忙說道:“不是了,你這人有時精靈得連猴兒都比不上,有時又笨得我都受不了。~~我是說我~我有了”頭更低了。


    少年蒙了忙問道:“你有什麽了?”


    “我,我有~~~有了你的骨肉了”少女說完臉更紅了。


    “啊!你是說我、、我要當爹了”少年抱著愛人轉了起來,跑了起來,跑得幾步又將她放下來對著叢林大喊幾聲,又將她抱著跑起來,卻是不知疲倦。隻因為他太激動了。


    “我有後了,我要當爹了”少年對著叢林大聲喊道。


    “看把你美得!真怕別人聽不見,你還沒向我爹提親呢!”少女白了他一眼,佯嗔道。心裏卻是一股無限的甜蜜。


    “我現在就去向族長提親,請求他把你嫁給我”少年拍了拍著胸脯誠然道。


    少女盈盈點頭道:“現在天都黑了,明天吧!”


    “得令,既然娘子有命,為夫哪有不從。”少年摟著她頑皮的道。


    “你找打”話雖如是說確實害怕他受半點傷害,那會真正出手,隻不過輕輕捏捏他的腰,錘錘他的肩。


    這天夜裏兩人又一次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


    但哪知天妒眷侶,今天就要分離,是以刀白鳳百般不願意,老人哪裏知道。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她無力的說道


    “因為你是我刀四海的女兒,擺夷族長的女兒,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族人,而且王爺的為人爹爹還是比較清楚的,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在那裏爹也放心。”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嫁給他!”


    “鳳兒,時間不多了。爹求你了。”說完,刀四海跪倒在女兒麵前,刀白鳳也趕忙跪下哭道:“我答應您,我答應您,您快起來,我什麽都答應,什麽都答應”自己也不住抽噎起來。


    大理鎮南王府


    “王爺,擺夷族有人求見”朱丹臣向一個倜儻俊朗帶著王者英氣的年輕人稟道


    “快請”一聽到擺夷族他總是那麽的急切,他是多麽的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是”朱丹臣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朱丹臣領著一個清麗女子走了進來


    “鳳兒姑娘,怎麽是你?真的是你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令自己朝思暮想,夜夜輾轉反側的人兒就站在自己眼前,還是那樣的清秀麗質,更多了一份風韻卻也有一絲憂傷,但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絕代芳華,隻會錦上添花,更增風情,自己不禁有些看呆了。


    “王爺,兩天前我族人遭遇侵犯,族人危在旦夕,亟待幫援。我奉父命特來請求王爺您發兵相助,懇請王爺助我族渡過危難難關。”女子跪著說道,雖是有求與人,卻也不卑不亢。朱丹臣暗讚:“巾幗須眉,可見一斑”


    段正淳兀自愣愣地盯著她看,根本就沒聽見她的話。


    刀白鳳自是知道這王爺愛慕與己已非一日兩日,他定是要以此換得自己,雖有些強人所難但也別無他法救得族人,想到自己的族人父親猶在危機邊緣,“看來隻有用自己救族人了”她在心裏想到,狠了狠心。


    “隻要王爺出兵,我、、、我以後就留在王爺身邊,侍奉王爺!”不管了豁出去了。說是侍奉無疑是嫁與他作妻,刀白鳳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段正淳還隻是盯著她看,沒有反應。


    “咳、咳!”朱丹臣看王爺有失禮數趕忙吭聲提醒。


    聽到這聲音,段正淳轉醒過來,俊臉一紅,也沒記住刀白鳳說的什麽,說道“好,本王立即出兵!丹臣馬上通知高侯爺整備軍馬,起足餉糧,準備出發,目標擺夷山棲鳳寨。”


    “還是待民女把我們掌握的詳細情況說給王爺吧,再作打算”刀白鳳見他不詳加詢問便動手準備忙說道。


    “好,那就邊說邊準備吧!來人!給鳳兒姑娘奉上膳食”段正淳可是想借此一舉擒獲她的芳心,一切隨她。


    八天後


    吐蕃軍隊(在戰鬥過程中擺夷人已確認對方是小股吐蕃軍隊)在鳩摩智的訓斥下被帶回吐蕃,慕容博也告辭離去,擺夷族又得太平。本來鳩摩智、慕容博想拿下擺夷族,讓其做他們在大理的內應和跳板,以便他日攻打大理。他們也一直監視著族中長老防止溜出去請救兵,卻忽略了刀白鳳這個‘弱女子’,竟然在四天之內搬來大理救兵,而自己的後續部隊因為路途遙遠來不及,以致擾亂了整個計劃,也隻能讓一直‘閑著’的‘才知道這事’的鳩摩智訓斥了一番,向刀四海說定是讚普聽信小人讒言才出的兵,自己要帶回去好好的查一查。雖心知肚明但苦於無證據,再者也擔心招來吐蕃以此為借口大舉出兵南下,最後也隻能讓他將士兵帶回吐蕃去了。


    一個女子默默地坐在溪邊,眼裏飽含淚水,比前兩天似乎瘦了一圈,這兩天她一直靜靜的,整個人像是沒魂似的,全然沒有退敵後的喜悅,心裏默默地念著她的衝哥哥,可他卻已經離她而去,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想著想著似又回到了那一刻:


    “鳳妹,對~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能~照顧你了,為、、了我們的孩子,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這幾天我~我仔細觀察~~王爺很~很是在乎你,我~我相信他會照顧好你的”抱著他顫抖的血流滿遍的身體,她的心在滴血,淚水已經流不出來了,她隻能悶聲而泣,使勁的搖著頭。


    “衝哥哥,你不會有事的,你說過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話。孩子也是你的,他也需要你的照顧,你不能撇下我們母子啊,衝哥哥!”哭得有些浮腫的雙眼緊緊盯著他蒼白的臉,雙手緊緊地抱著他,深怕一放手他就走了。


    “鳳妹,我~快不~不行了,聽我說完,我有事瞞~瞞~瞞著你,我真名叫段思衝,我祖~乃是段~思良,隻因我爺爺素~~素心公~無才治國,被~被迫退位,而由思平公的後人~“用力說得幾句又是吐出口淤血,現已是快油盡燈枯了,大喘一口氣道:”思廉~伯父繼位,我們遭到排擠,後遭~國~內叛亂,我係僅存~我,以~~以致隱姓埋名為施衝,遠離朝廷。這些年來,在這裏,我~我一直過著自由~自~~自在的生活,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是我今生最最~~最快樂的時光,無論~~無論天上人間,煉獄黃泉,我會永遠記著它,我~~”段思聰聲音越來越細,說到‘我’字已是說不清楚了。


    “我不管你是誰,你永遠是我的衝哥哥,我隻要你在我身邊,我隻要你活著。衝哥哥,你要堅持住,爹他們就快到了,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刀白鳳大聲喊道。


    聽著刀白鳳撕心裂肺的聲音,段思聰用盡力氣道:“鳳妹,記住~記住我的話,好~~好活下去,將我們的孩子撫~~撫養長大,存我血脈,續我族係。我~我也對得起~祖宗了。我有臉見~見他~”話猶未盡,卻已是生命枯竭,魂去靈消。


    “衝哥哥!衝哥哥!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刀白鳳哭得越來越無力了。


    刀白鳳望著悠悠溪水,境況曆曆在目,猶在昨日,話語清淅可聞。喃喃的說道:“衝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將我們的孩子撫養長大。”


    三天後,大理軍隊啟程凱旋,一個身著將軍盔甲的少年騎著一匹雪白的戰馬,腰間龍紋精鋼佩刀使之威武不凡。在他身旁,一個清麗但又不勝憂傷的女子也騎著匹白馬,兩人並肩而馳,女子似乎很不願意,任由馬兒前行,自若行屍走肉般。但少年騎術甚湛,時緊時慢,驅馬而行,緊緊保持。女子不時回頭顧望,似乎要記住這裏的一切,最多的還是那個人。“鳳兒,你放心吧!我已經幫他們布置好了,不會有危險的。以後你什麽時候想回來看看我就陪你回來看看,你說好嗎?”段正淳今天格外地高興,多年期盼,衷心等待,終於贏得美人歸了,也改了對刀白鳳的稱呼,叫起鳳兒來了。


    “嗯,聽你的!”看著身邊的男子溫柔地看著她,她也隻隨便嗯了一聲。


    段正淳聽到她終於開口說話了,喜上心頭,大喝一聲“駕!”向大理城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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