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望舒十四歲之前一直都是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樣子,哪怕他爹打他打的狠,他都不改,他在油畫上麵的天賦讓人驚嘆,可是就是有幾個人非要打擊他。


    他第一次在意林長思這個名字是在畫展,旁邊一位老者說的,那位老者看起來像個學士,身邊還有人扶著,他聽見他們喊他「陳老。」


    陸望舒一直聽著,那位母親的好友,死了丈夫就把自己關起來的姨媽,他從來都是瞧不上的,弱者而已,他討厭弱者,雖然他老媽一直說他中二病。


    「若是長思能一直畫畫,沒有出事,她的成就不止於此。」陳老感嘆一聲,帶著身邊人走遠了。


    陸望舒就看著麵前的畫,是林長思早年的畫作,名字叫《白日夢境》,據說,這幅畫的靈感來自於她某天早上醒來,看到花團錦簇的花園,還以為是做夢,才畫了下來。


    外界都是這麽說,可是每次老媽聽到都嗤之以鼻,問她問什麽也不說,這個家裏,老爸老媽都是謎語人,嘖,他遲早要離家出走。


    十四歲生日一過,他老媽有天興高采烈的拿著一張邀請函,高喊著她想通了,她要見我了,讓他們兄妹兩人去打扮。


    他老爸放下報紙,上前摟住老媽給她擦眼淚,後麵才知道是林長思的邀請函,陸望舒想不去,可是耐不住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人物,才讓老爸老媽那麽激動,尤其是老媽,都激動哭了。


    他跟妹妹陸望韻收拾了一番,跟著老爸老媽驅車到了林長思的住處,一棟大的離譜的海邊別墅,花園裏還種著很多鮮花,有些他還叫不出來名字。


    他們不是第一次來的,可是陸望舒看見客廳裏的人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次來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那位據說是華國顏巔的謝如眠,他這會兒正在跟一位長得非常清秀的女性說話。


    那位女性氣質很好,比他老媽還要好,她端坐著,眉目間帶著笑意,認真傾聽謝如眠說話,偶然回一句,聽到門口的動靜,她看過來,笑容更深。


    「長思。」唐棠紅著眼眶上前,跟她擁抱。


    陸望舒覺得天要塌了,她是林長思?那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她為什麽那麽年輕,說她二十多歲都有人信吧?這個人是吃了防腐劑的嗎?


    「長思,這是我兒子,陸望舒,那個是女兒陸望韻,大寶二寶,叫人。」唐棠推了一把自家的孩子。


    陸望韻比較乖巧,喊了一聲姨媽,林長思摸了摸她的頭,「乖。」


    「大寶,叫人啊,你傻了?」


    「這是望舒吧?都長這麽大了。」林長思緩解了陸望舒的尷尬。


    「可不是,那會兒你還讓人送了一對鐲子給他們兩個呢。」唐棠嘿嘿笑著。


    「快坐吧,飯還有一會兒呢,阿嶽你帶一下弟弟妹妹好嗎?」林長思沖侄子說。


    「好。」木嶽放下手裏的水果,起身要去帶兩個小孩兒去玩。


    「小心,別去姑姑畫室。」木霆琛叮囑。


    「嗯,我們去花園找致遠。」


    陸望舒一直死魚眼的跟著木家的太子爺去花園,說實話他挺不喜歡這個人的,可是妹妹喜歡,他圍著木嶽不停的不說話,臉頰上的紅暈都沒有消下去過。


    陸望舒很想打擊妹妹,木嶽不會喜歡她這樣的,可是看著妹妹春心泛濫的樣子,他就閉嘴了,初戀嘛,都是苦澀的。


    幾個小輩在花園裏玩,陸望舒也見到了謝致遠他那個有點傻氣的妹妹,不得不說,那小姑娘長得真好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姑娘,但是,那姑娘大他們幾歲,他們要叫姐姐。


    他們都喜歡林長思,就陸望舒不喜歡,為此還跟老媽吵架,還被木嶽和駱致遠教訓,他就是不喜歡林長思,就是要說她,年紀輕輕死了老公就不繼續畫畫了,他算哪門子的「東方奇蹟」,早晚有一天,他會把這個稱呼搶回來。


    他回來告訴老媽,然後,他又被打了一頓,還被餓肚子,他不理解,直到第二天,他老媽要他去跟林長思學畫,說她答應了。


    陸望舒很反感,可是不得不去,他再次踏進林長思的家,她已經等在客廳了。


    看著好友的兒子,林長思不由得想起唐棠的評價:有中二病的狗兒子。


    說這話的時候,陸爻在她身邊,看她的表情都一言難盡。


    「姨媽好,我媽讓我來的。」陸望舒再不喜歡,也要裝作很有禮貌的樣子,他不想被打,他已經十四歲了,不能老像四歲的時候被打。


    「嗯,吃過飯了嗎?」林長思問。


    「吃了。」


    「那走吧,我看看你的水平。」


    之前了解過,不過還是要具體看看再做最後的定奪,這是唐棠的兒子,她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她把人帶去了畫室,讓陸望舒自由發揮,陸望舒可高興,他定要林長思對他刮目相看。


    於是,一個上午,他用盡了畢生所學,畫出了最完美的一幅畫,然後揚起腦袋讓林長思過來看,後者放下書,走過去,盯著畫看了一會兒,林長思道:「好看。」


    「那是當然!」陸望舒自豪一笑,現在看到自己的勢力了吧?


    林長思淡淡道:「除了好看呢?」


    「啊?好看就是好看啊,還能有什麽?」陸望舒不解,畫不就是為了好看嗎?


    林長思搖頭,她走了幾步,拿過顏料,開始在畫布上塗抹,陸望舒嚇了一跳,要去阻止:「你要做什麽?你就算是嫉妒我,也不能毀掉吧?」


    哪知道,林長思根本沒有理會她,隻是讓他站著別動,陸望舒有不能頂撞長輩,他看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毀掉他的畫,原本的憤怒隨著時間慢慢變的驚訝到驚艷。


    之間畫中,原本花團錦簇的春天,被冷色調覆蓋,變成了沐浴著星光的森林,漫天閃爍的星辰發出微光,她最後用的樹脂油進行暈染,使畫呈現層層迭迭的灰色,仿佛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帶著神秘又吸引人的危險。


    「你現在看看,你剛才缺了點什麽?」林長思問。


    陸望舒臉頰緋紅,是被羞的,他一直一隻林長「東方奇蹟」的稱呼是浪得虛名,哪知道是他孤陋寡聞,隻是簡單的修改,他的畫就比之前更加完美,他太自大了。


    而林長思用的是最古老的透明畫法,這種畫法要比他的直接畫法難上百倍,隻是用稀釋過的顏料進行多層次的描繪,必須在每一層幹透後進行下一步,可以說,在動筆之前,整幅畫已經在她的腦海裏完成。


    這種畫法,需要更加高超的技巧和對色彩調和度更加精確地掌握這判斷,


    他輸的徹底,無論是技巧還是其他。


    「對不起。」陸望舒輸的心服口服。


    他太過自大,眼界狹窄,畫除了唯美,就什麽也不剩下,少了更重要的靈魂更深層次的東西。


    「叫我什麽?」


    「老師,對不起。」


    陸望舒被她折服,認真地謙虛的跟著她學畫,時間一場,他才發現,這個姨媽,根本不想他認識的那樣,她除了會畫畫之外,還會彈鋼琴,騎馬,打高爾夫,插花,茶藝等等更多的東西。


    她每一次動作,都讓陸望舒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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