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均沒想過能在這裏遇見唐棠,他快開心瘋了,以至於忽略了唐棠身邊的林長思,以及他身邊的顧子汐。


    「唐棠,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是要逛街嗎?」霍霆均有點殷勤。


    「謝謝,不麻煩你了,我跟朋友來的。」唐棠趕緊拒絕。


    「不麻煩的,你朋友呢,也可以一起的,看中什麽隻管拿就是,不要擔心錢。」霍霆均說這話的時候,有種暴發戶的感覺。


    顧子汐注意到林長思跟她打招呼:「林小姐,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


    「我陪唐棠過來的,說明我們有緣分啊。」林長思道。


    兩人談話,唐棠也插了進來,「子汐也在這裏啊,我們一起逛啊,長思總是給不出要意見,問她什麽都說好看。」


    「我也給不了什麽意見。」


    「本來就很好看啊。」


    兩人異口同聲道。


    唐棠笑出聲來,一旁的霍霆均臉色不怎麽好,唐棠跟那個女人相談盛歡,根本不理會自己,他不甘心的想要插進去,聽了半天,一句也接不上,她們在討論化妝品,談論油畫顏料,再討論一些醫療小常識,霍霆均一個話題都插不上來。


    「啊,我聽如珩說,街心有家蛋糕店的蒙布朗很好吃,他還給我帶過幾回,我請你們吃吧。」林長思道。


    她拿到了《夢境花園》的獎金五萬塊錢,能夠請得起朋友吃東西了。


    「好啊,你男友給你帶的一定是最好的。」


    「那就謝謝了。」


    見她們三人已經商量好買完東西的行程,期間根本沒人問過自己的意見,他心裏窩著火,唐棠不問就算了,顧子汐怎麽不問?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嗎?她將自己放於何地?


    「顧子汐!」霍霆均咬牙切齒道。


    顧子汐抬頭看他,他臉色不太好,前者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願意陪我,你放心,奶奶那邊我會說的,你去忙你的吧。」


    就這樣輕鬆的將他拒絕了,她為什麽不邀請自己?


    「那怎麽行?我答應過奶奶今天陪你。」霍霆均道。


    顧子汐有點為難,畢竟林長思隻請了自己,沒有請他,客不帶客,這個道理她動,這是素質問題。


    「沒關係,他想來就來好了,待會兒我們吃完蛋糕,他正好可以送你回去。」林長思看出她的為難道。


    「好啊,謝謝林小姐。」


    唐棠趕緊一邊一個挽住她們:「叫林小姐多生分啊,叫長思把,你叫我糖糖,是糖果的糖,雖然發音沒什麽區別。」


    顧子汐笑了,這位唐家大小姐,霍霆均的心上人,意外的好說話好相處,難怪霍霆均喜歡她,可是這麽好的她,霍霆均配不上。


    「好,你們叫我子汐吧,別太生分了。」


    陪唐棠買完東西,三人一起去了林長思說的那家蛋糕店,霍霆均隻能在她們身後跟著,林長思請了眾人吃甜點,她們點的都是平價的,林長思很欣慰,霍霆均想點貴的,讓林長思出血,可是想起她身後的謝家,最後隻能算了,奶奶說了,惹誰都不能惹謝家,不然他們家剩下的產業都沒有了。


    三人吃到一邊,大門口傳來騷動,幾人看去,林長思驚訝的站起來,牽動了腳上的鈴鐺發出聲音。


    「如珩?」


    謝如珩一進門就看見了窗邊的人,他無視了周圍人的眼神,直直的往林長思身邊來,本來還是俊朗帥氣的霍霆均,被這麽一比,簡直什麽都不是了。


    「如珩,你怎麽來了?吃蛋糕嗎?我準備帶回去給你的。」林長思開心的跑到他身邊,謝如珩握住她的手,看了半天,才道:「擔心。」


    她一直不回來,還說陪唐棠逛街,暗中保護的人傳來消息,這人跟兩女一男吃點心去了,謝如珩再也坐不住,自己跑過來了,哪怕外麵有他不喜歡的外人。


    「我沒事的,我跟唐棠在一起的。」


    兩人若無旁人的說話,唐棠快要酸死了,不過今天還有人陪她,唐棠拿叉子叉蛋糕玩,小聲道:「每次都是這樣,走哪兒都要跟著,若無旁人的秀恩愛,快酸死我了。」


    顧子汐認識那個男人,踢過霍霆均的,好像是因為林長思為自己出頭,霍霆均把矛頭指向她,這人男人才踢人,是為了保護林長思。


    「嗯,感情真好。」顧子汐道。


    她知道一點,因為霍霆均得罪了什麽人,霍家的生意幾天之內縮水一半,對了對時間,可能就是得罪了這個人。


    「檸檬樹下你和我,再也不用一個人吃檸檬了。」唐棠高興道。


    林長思跟謝如珩說了會兒話,發現他的不自在,於是跟唐棠等人打了招呼,結帳離開,錢是謝如珩付的,他不允許林長思自己掏錢。


    「如珩,下次不舒服就讓別人來,或者給我打電話,我會很快回來的。」林長思跟他生活了一個多月,自然知道了這人在陌生的環境會臉色發白,渾身難受。


    「嗯。」謝如珩應著,但是不打算照著她的話做。


    「老師讓我明天放假一天,散散心找靈感,我想去街心公園走走。」林長思道。


    「好。」


    ——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


    房間裏,林長思對著多出來的童話書無語了,怎麽多了那麽多本?她記得之前隻有那本破舊的啊,這些書一看就是新買的啊。


    謝如珩已經洗漱好,靠在床頭,等著這人拿書過去給他念了,林長思扭頭想問,看著他眼巴巴的樣子,怎麽也問不出口,謝如珩長相俊美如謫仙,這會兒一雙眼裏帶著淡淡的渴求,像極了圍著自己討食兒吃的小貓。


    想什麽呢,怎麽想到小貓?


    林長思趕緊將那些奇怪的想法趕出去,隨手拿了一本格林童話,道床邊,打開第一頁,道:「我們今天講格林童話?」


    「好。」


    「《刺蝟漢斯》從前有個富有的農夫……」


    她慢慢地說著,謝如珩也在她清甜的聲音中睡著了,林長思給他掖好被子,自己也從另一邊去床上躺好。


    半夜,林長思從夢裏驚醒,她出了一身冷汗,平時在身邊的謝如珩這會兒沒了蹤影,她摸了摸身側的位置,發現已經涼了了,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趕緊下去找。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在寂靜的夜裏響起,她問了幾個夜裏的傭人,他們給她指了大致的方向,有個傭人讓她別擔心,每天的今天,家主都會去那裏。


    林長思不放心,這人才剛剛好。


    一路找到那個廢舊的院子門口,謝如珩就站在那裏一言不發,晚風很涼,吹起了他的衣角借著庭燈,能看見一小節精瘦白皙的腰肢。


    她走了過去,鈴鐺聲無比清晰,「如珩?」


    她喊著,謝如珩回頭,看著向他走來的人,她穿著薄薄的睡衣褲,長發披散,還有點喘。


    「如珩,你在這裏做什麽?我們回去吧。」


    謝如珩搖頭,他輕輕開口道:「我想,陪陪他們。」


    他們?


    林長思走近,握住了他涼透的手,「那回去穿件衣服好嗎?」


    「不要。」


    此刻的他固執的很,非要在這裏,林長思隻能陪在他的身邊,問:「他們是誰?可以跟我說嗎?」


    「他們,是弟弟妹妹們。」


    「弟弟妹妹?」林長思問,他的弟弟妹妹嗎?


    「嗯,他們就在今晚,被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謝如珩道。


    他還記得他們的慘叫聲,悽厲的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在這之前,他們曾一起坐在院子裏的櫻花樹下看著天空,幻想著,晴空之下,碧海之上,雲之彼端,是否有恬靜的未來?


    林長思突然抱住了眼前脆弱的謝如珩,她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她知道此刻的謝如珩非常難過,非常的悲哀,是無法宣洩的,強烈的悲哀。


    「我在你身邊,我不會離開。」她說。


    謝如珩慢慢的回抱住她,聞到了熟悉的橘子汽水的味道,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那些記憶,如同塵封在時光裏的泛黃書頁,一旦觸碰,就會抖落一地塵埃,過往的一切全都不會改變,隻是時光走遠,留在他心裏的是無法磨滅的傷痕。


    「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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