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掣完全不知樓上因為自己那一走,引發了多麽大的餘波。


    畢竟,他會選擇下樓並不是被汪老師氣的,是來車裏取東西的。


    東西是一早就帶來的, 最開始沒有一起帶上去,是考慮到如果汪老師特別好說話,也特別講道理,也許自己能直接憑那些資料,還有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對方。


    那就不用再送畫了。


    可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得太美了。


    所以,殺手鐧還是得用上。


    隻是,當他終於走到後備箱,打算拿出裏麵的東西時,突然看到旁邊的花壇處立著一個人影。過長的黑髮,鬍子拉碴的一張臉,還有一件也不知道穿了幾天的休閑襯衣,從衣擺到衣領,無一不皺。


    哪裏還有半分以前風度翩翩的模樣?


    封掣突然關上了後備箱,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陸昀川一臉戒備,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幹嘛?」


    「來都來了,怎麽不上去?」


    陸昀川聽得一臉牙酸:「說什麽風涼話?我要是上得去,還用得著站這兒吹冷風?」


    封掣毫不掩飾地嘲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說完,他還缺德地損:「你哥看起來那麽精明一個人,怎麽你的智商和他差了那麽多?」


    「你……」


    「事實啊!瞧瞧你幹的這些事兒,當年還好意思嘲笑我,結果呢?我這麽大大的一個前車擺在你麵前,你引以為戒了麽?學學你哥吧!人家美人在懷都一兩年了。」


    「你少幸災樂禍,也就是聽雪天性善良,不然,你以為你還有機會?」


    「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運氣比你好,遇到了『天性善良』的沐沐,所以我們已經正式在一起了。」


    陸昀川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抬腿要走,封掣卻『餵』了一聲,叫住了他:「你在香德島藝術學院有認識的人嗎?」


    「關你屁事?」


    「對,不關我屁事,是關你屁事……不想聽啊?算了,我走了……」


    聽出些門道的陸昀川眉頭一蹙,立刻轉頭問:「等等,你什麽意思?」


    封掣扭臉看他,一副真不愛理你的欠抽表情,但還是回答了:「我今天除了過來陪你的老師過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幫汪姿彤說服她爺爺,放她去這間學校進修。」


    「什麽?不可能,姿彤沒那個天賦,她考不上的。」


    封掣理所當然地道:「為什麽要考?捐一幢樓就能搞定的事……」


    陸昀川:「……」


    媽的!!!


    這該死的,臭顯擺的,喪心病狂的資本家……


    磨了好一會兒牙,陸昀川總算重新冷靜下來:「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你沒有理由要幫我……」


    封掣笑了笑,半分掩飾都沒有地道:「我隻是想讓你離我的女人遠一點,更遠一點,最好這輩子也別再回來她跟前晃。」


    陸昀川:「……」


    操!


    這有錢的,臭不要臉的,以權謀私的狗男人……


    封掣見他不語,但麵色幾變,心裏已經有數,餘下的話他沒再多說,隻重新打開了後備箱,拿了裝裱好的畫就要上樓。


    陸昀川這時才又揚聲:「謝了!但是……我警告你,哪怕我跟著姿彤離開,如果哪一天得知你對聽雪不好,我也不會饒你。」


    封掣充耳不聞,隻頭也不回地進了樓棟。


    理都不理他……


    其實陸昀川又何嚐不知自己隻是在虛張聲勢?


    就算他直到現在還是區別不出對汪姿彤的好感是哪一種,但他已經決定了,這輩子都會好好照顧汪姿彤。一個男人渣一次可以說是失誤,但一次又一次就說不過去了。


    他選了汪姿彤後,就不應該再管其它女人的事,哪怕有一天沐聽雪真的再次過得不幸福,他最多也隻是關切,不會再破壞,更不會再找封掣麻煩。


    不過封掣才懶得管他心裏在想什麽,總之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名正言順地,把陸昀川這個史上最大情敵支得遠遠的……


    他高高興興上了樓,重回汪家時,汪老師堵在門口不讓進:「你還回來幹什麽?」


    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的封掣精明的大腦輕輕一轉,很快,他直接從背後拿出了自己辛辛苦苦拎上來的畫。


    雙手奉上:「汪老師,送您的。」


    「拿走……」


    汪老師一臉『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氣勢:「別以為你給我送禮,我就會原諒你以前對聽雪做的事,拿走,我不收……」


    「確實是送給您的禮,不過,收不收,您還是先看看吧!」


    「我不……」


    汪老師正要再義正言辭地拒絕,突然,他一雙隱在老花鏡後的小眼珠,猛地一瞪。


    瞬間張得大大的:「這,這是……聽雪畫的?」


    「對,這是沐沐上個月在陸城畫的,裏麵的馬是我和沐沐一起養的,之前生病了醫不好,沐沐說想留個紀念,於是給馬畫了最後一幅畫……」


    封掣輕輕將畫抬高了塞進汪老師的手中,順勢又繞過看直了眼的老藝術家側身鑽進了家門。


    這才一改之前的輕鬆之態,嚴肅道:「能畫出這樣的作品,她的手,我是怎麽也不會承認是廢了的。我說這些不是想推卸責任,確實是我對不起沐沐,我願用餘生補償她,但是汪老師,我送您這幅畫是想告訴您,她還是您最引以為傲的那個學生,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是……」


    汪老師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了封掣的存在。


    也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麽,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幅畫看,激動的手指,還小心翼翼地摸著畫裏麵的馬鬃。


    「畫的好,畫的好啊……」


    那個線條,那個筆法,是他獨創的。


    他所有的關門弟子裏,隻有沐聽雪深得真傳,就連陸昀川都掌握得夠好。


    汪老師激動得眼中明明在笑,臉上卻早已是老淚縱橫……


    客廳裏動靜這樣大,廚房裏的幾個女人全都好奇地探出頭來。


    看到汪老師的反應,汪師母緊張得趕緊在圍裙上搓起了手上的麵粉,一邊搓,一邊朝老伴兒走去:「這是怎麽了?老汪,你怎麽了?」


    隻有沐聽雪知道怎麽了。


    她一出來就看到了自己畫的冰雲,再看到正朝他使眼色的封掣,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於是再看向汪老師時的目光,也陡然變得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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