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太深奧了。」洛千語試著轉移話題,輕鬆氣氛。「我們說點別的怎麽樣?」


    「你想聽什麽?」


    洛千語思索了一下,「講個笑話給我?」


    男人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不會講笑話。」


    「……那,你就隨便講個故事給我。」


    男人似乎在思考到底該講什麽,沉默了很久。


    洛千語也沒有催促,在這樣一片黑暗和靜謐中,也漸漸的生出了幾分睏倦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開口說話了。


    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帶著性感的沙啞。


    「從前有個孩子,一直被關在冰冷和黑暗中,就像一個盲人一樣,一直看不到任何的光明。他曾經期盼過走出黑暗,卻發現自己根本走不出去。那個時候,黑暗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燭光,憑藉著這道微弱的燭光,他欣喜的發現一條可以走出這裏的路。」


    洛千語怔了一下,「然後呢?他走出去了嗎?」


    「那道燭光很微弱也很溫暖,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但是,想要徹底走出去,卻必須要將這道燭光吹滅。」


    「那……對他來說不是很殘忍?」洛千語的語氣有些可惜,「好不容易看到光明和溫暖。」


    「可他並不覺得可惜,一旦隻要能夠走出那裏,什麽都是值得的,心存眷戀就要永遠留在黑暗,於是他狠心將那道燭火吹滅。」


    洛千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離開黑暗了麽?」


    「嗯,他終於離開黑暗了。」男人的低低的,似乎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情緒。「可他走出的那一刻才恍然發現,自己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已經難以適應光明,又或者說,他已經覺得自己不需要光明了,有沒有對他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一直一直都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認定的。可卻在某一天,他遇到了一束陽光。那道陽光溫暖、幹淨、明亮,他努力的抗拒著自己不去被吸引,卻在不知不覺中沉淪。」


    「他掙紮過、矛盾過、卻越陷越深。就像是一顆帶著毒的糖,明知道不能去吃,卻依舊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果斷,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明明下定決心去遠離,卻又忍不住靠近,這樣身不由己的感覺讓他變得迷茫、變得恐慌。他想像從前吹熄燭火一樣,徹底的熄滅這道光……」


    倦意襲來,洛千語迷迷糊糊的問道:「那道光也被熄滅了麽?」


    「直到光和溫暖都沒了,他才發現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光明和溫暖,他失去的是救贖和他的全部。」


    洛千語下意識的喃喃,「看來燭火和光是不能比的……」


    男人沉默了一會,「是啊,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既然不能失去,那就隻有永遠的留下了。無論那道光願不願意,他都要牢牢鎖住,用盡一切辦法、一切手段。那樣,那道光就會永遠的陪著他,永遠的不會離開了……」


    「你覺得,他這麽做是對的嗎?」


    久久沒有人再去回應。


    男人垂下頭,發現女孩已經呼吸均勻的躺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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