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善和許長胤沈憐為同期長老手下的弟子,在私塾時便對沈憐覬覦已久。


    但是沈憐當時身邊有許長胤,他一直沒辦法下手。


    後沈憐又隻身降伏魔尊,風光無數,他更是忌憚的無法下手……


    隻能千百年來時不時溜到竹室外靠偷窺沈憐過癮。


    而如今,沈憐十年前帶上山的孩童,實則為魔物所化,殺死了如今來禦軒派研學的一名世間弟子,沈憐卻百般袒護,遲遲不肯交人。


    崔善便藉此機會,帶著弟子來了沈憐的住所。


    趕走陸子深是一說,而想要從沈憐身上撈點便宜,又是另一說……


    沈憐蹙眉,烏色的眸子澄澈漂亮:「出去!」


    好在他早知今日會有人來鬧事,早早便讓陸子深下山幫自己去取東西,把人支開了。


    深兒自幼生性敏感,如又遭遇此辱……


    崔善忽然眯起眼睛,目光掃過沈憐身上:「師尊說什麽……我便做什麽……」


    話是這樣說著,手卻止不住的往沈憐身上碰著。


    沈憐蹙眉,還來不及嗬斥,隻是微微一躲,崔善便擰起眉:「來人!師尊意欲私藏魔物,還不將其捉獲!」


    身後幾名弟子麵麵相覷,拿不準的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崔善這便是拿準了沈憐不敢對自己的師兄弟動手。


    沈憐垂眸,冷聲:「既然要抓,動作就快點。」


    幾名弟子這才上前將沈憐綁了起來。


    崔善待沈憐被綁好以後,把弟子支走,門合上,他的手,按在沈憐的肩膀往下蹭著。


    崔善眯著眼,語氣揶揄:「師尊……我早就知道了,你將那魔物支下山了。」


    「我呢,也早早在山下喊人提起埋伏了,一旦陸子深出現,便將其就地挫骨揚灰。」


    崔善身上難聞的香脂水的氣息壓了過來:「師尊,若是你願意與我雙修,我說不定……還能給你親愛的小弟子,留一點骨灰。」


    ……


    陸子深殺死了世家子弟的事暫且還沒有傳到民間。


    陸子深心思縝密,出了這樣的事,自然不可這麽輕易就離開沈憐的身邊。


    但是那日,沈憐忽然對他說。


    「深兒……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離開派內。」


    「我們雲遊四方,隱匿江湖,像師兄那樣。」


    陸子深不可避免的心動了。


    禦軒派的一切都讓他厭惡。


    他看著他所敬愛的師尊,被那些人在口中把玩成一文不值的廢物。


    陸子深不能忍受,所以才失手殺了那名世家公子。


    但是沈憐說,要走之前,他仍舊還放心不下之前和他一起下山遊歷曾路過的村子,裏邊還有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


    腿有疾,天氣一變動便會劇痛。


    沈憐想在走之前,讓陸子深再去關照一下。


    陸子深雖猶豫,但卻也答應了。


    因為……


    師尊不會騙他。


    去到那村裏的時候,陸子深才發現那老人早已暈倒在地,忙前忙後替人找了郎中,煎了藥,找人照顧了老人確保老人後半生衣食無憂以後。


    天已經日薄西山。


    陸子深忽然覺得輕快起來,他忽然,很想見到沈憐。


    然後一起去到,隻有他們兩個的未來。


    陸子深還刻意繞了遠路,穿過山下熱鬧的集市,在小販收攤前,給沈憐帶了一支糖葫蘆。


    隻有他知道,外表看上去不可褻玩的師尊,其實喜歡吃甜食。


    但那天,天卻格外的紅。


    火燒雲猶如被血浸染了一般。


    陸子深在不遠處便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麵前禦軒派三個恢宏的大字,已全然被鮮血染紅。


    曾經貶低他的門派弟子倒在血泊,甚至朝他伸出手。


    「救我……」


    禦軒派,無一人存活。


    陸子深從屍橫遍野的屍體上跑過,卻沒有發現沈憐。


    是誰……到底是誰……


    師尊……師尊……


    陸子深見到了他最想見的人,也是,最不想見到的人。


    沈憐一身白衣已被鮮血染紅,手上拿著的,是曾經掛在壁上,被沈憐萬般愛惜許長胤所贈的那把白玉劍。


    這一切……是師尊做的?


    陸子深蒼色的眸子放大。


    他看見,沈憐的身邊,正有一烏髮赤眸的男子。


    男人俊美的近乎邪氣,血紅的眸子翻滾著。


    魔尊。


    可他明明應該千百年前被師尊鎖在了伏魔洞中,為何……


    魔以吸食邪念為生。


    魔尊一臉饜足,他的大手虎口卡住沈憐的下巴,看著他那雙烏色但空洞的眸子。


    魔尊:「憐憐,你可真是讓本尊,飽餐一頓啊。」


    陸子深:「師尊!」


    「為什麽……」


    魔尊聞聲,注意到陸子深,他轉過身,看著屍橫遍野的一切。


    魔尊:「為什麽?」


    「世間的人都覺得修仙者無欲,一心隻懷抱著蒼生,一般都人都無法做到六根清淨。」


    「更別提……憐憐他,本不是人。」


    玉吸收天地之精華,為蒼生孕育,蒼生卻並非隻有好的一麵。


    日益增長的邪念一點點積累,玉本無念,但卻也不知如何控製心中所堆積的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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