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緣忽然湊近,手指戳了戳兩片綠葉子。


    充滿了好奇。


    這兩片葉子,不管是原形樹樁的時候,還是化成人類形態,都會有。


    清緣大大咧咧地在這裏曬太陽,自然吸引了不少妖怪的目光。


    他們嘰嘰喳喳,隻敢在遠處議論,並不敢靠近。


    因為,是妖君親手把清緣給抱出來的。


    精怪大多數都是肉食的。


    草木類的精怪很少。


    卻還是有的。


    可是這些精怪上沒有兩片綠葉。


    在情緣見過的妖怪之中,小樹妖最為特殊。


    麵對清緣的話,小樹妖暗自腹誹。


    我當然難過,


    可還沒等他繼續細想下去,突然感受到了頭頂的觸感,尖叫出聲,衝著清緣大喊道:


    「小和尚,你不許碰我的葉子!」


    不碰葉子?


    葉子有什麽特殊的嗎?


    清緣偏生和小樹妖作對。


    「你已經被捉起來了,為什麽不能碰?」


    話落後,清緣故意又戳了一下。


    小綠葉被戳了一個小窩,軟軟的凹陷進去。


    小樹妖化為了人形的小胖子,不斷敲著獸皮,嚎啕大哭。


    「嗚嗚,不許你碰,不許你碰!」


    清緣沒有想到,隻是戳一下,會導致樹妖強烈的情緒反應。


    囂張的小樹妖難得低落起來,連同稚嫩的嗓音都有了變化。


    「不許你碰,嗚嗚,小和尚,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禮物。」


    小樹妖腦袋頂上的綠色葉子隨著他沮喪的話失去了光澤。


    水靈的綠眸子中盈滿眼淚。


    清緣也慌了,完全不知道怎麽應對麵前的情況。


    小樹妖頭髮上麵時不時閃過一圈圈的綠芒。


    連同突如其來的傷感,讓小和尚不知所措。


    他隻是隨手一碰,沒想到樹妖竟然這般難過。


    清緣想要安慰麵前的小樹妖,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沉默下來。


    小樹妖哭了一陣,突然停止了哭泣,他仰著腦袋:「我的媽媽,是整個天妖山最大的,最漂亮的樹。」


    「隻是不能移動,我想我媽媽了。」


    "小和尚,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連媽媽都見不了?"


    聽到樹妖的詢問,清緣心裏莫名的一酸。


    他從來沒有體驗過親情的溫暖,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


    自有意識開始,便生活在無相寺。


    和那些過來皈依佛門的弟子不同,清緣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誰名誰,是何方人氏。


    可此刻看著麵前這個小樹妖,清緣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


    他輕輕地摸了一下小樹妖的頭頂,安撫道:「我沒有媽媽,小樹妖還有媽媽。」


    原來小和尚比他還要慘,樹妖的綠眸中閃過一絲同情。


    「小和尚,你比那些討厭的妖怪好玩多了。」


    妖族重視族群,小樹妖就像是一個野孩子一樣,融入不進去。


    除了妖君收他為手下外,小樹妖頂著六七歲的身子,完全交不到同齡的朋友。


    現在的話,他勉強可以允許清緣成為他的朋友。


    沈約注意到了這的情況。


    輕輕抬起修長的手指,一道黑色的妖力揮出,替胖樹妖解開束縛。


    小樹妖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跑走。


    沈約走出洞府,陪清緣一起坐在獸皮上,給清緣慢慢解釋。


    「他是一株天妖小樹,由天妖山上的天妖樹孕育而出,也算是為自己留下一個血脈。」


    「是母子?」清緣一直以為小樹妖隻是一隻普通的小妖怪。


    「算,也不算。」


    沈約垂眸輕聲道:「緣緣認為天妖山存在多久了?」


    清緣搖了搖頭。


    他知道的地方隻有無相寺,還有和無相寺離得近的小村莊。


    「我第一次到天妖山時,隻是一條還沒有化形的小蛇,棲宿在天妖山上,那時的天妖山,遍地野獸,危險重重。」


    沈約用言語慢慢給清緣描繪出了幾千年前的圖景。


    「當時,便是有一枚天妖果正好落下,到了我身邊,我才成功化形。」


    「天妖樹在天妖山上是神聖的象徵,但這個世界上沒有生命是長生不滅的,天妖樹以天妖命名,他的時間歲月,已然跟天妖山一般久遠。」


    從沒有人給清緣講過這些悠遠的歷史,頭一次,接觸到了妖族的領域。


    而沈約的話還沒有停下。


    「靈植和獸類不同,緩慢生長,沒有大劫,比起妖獸的壽命,要久遠很多很多,隻要能夠忍受時間的孤寂,歲月還是會厚待他們,隻是盡頭,還是死亡。」


    「於是天妖樹分出了一部分的樹妖精華,滋潤了一顆種子,總共用了百年時間。」


    沈約嘆了一聲,「天妖樹還能在天妖山上幾年,我也不知道。」


    「所以,其實你別看那個小樹妖跋扈,我也是幫天妖樹照看一下,以後的整個天妖山,可能都會是他的地盤。」沈約打趣道。


    清緣居然聯想到了小樹妖站在最前麵,身後跟著一堆妖族小弟的好笑畫麵,彎了彎眼睛。


    「到時候等天妖果成熟了,給你嚐一嚐味道,相信緣緣會喜歡的。」


    天妖果,千年一結果,每次結果五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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