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背對他,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手邊上還放著一杯失去了溫度的咖啡。


    即使聽到了蘇緣醒過來的動靜,男人也跟無所察覺一般,靜靜欣賞著屋外的藍天枯樹。


    「沈哥,我好想你。」


    按捺不住這種氣氛,蘇緣的聲音弱弱的,還帶有求饒的意味。


    「可是,你選擇了離開,不管有什麽原因。」


    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


    蘇緣在男人越來越冷然的目光當中,縮了縮脖子,聲音漸漸消失了。


    現在的沈哥,給蘇緣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沈哥,是生氣了嗎......


    生他私自跑掉的氣。


    蘇緣的眸子微睜,雙手在被子底下無助地抓著床單。


    可是,他不想讓沈哥知道,他是一隻喪屍,他變成一隻喪屍了。


    他做錯了嗎......


    少年,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是對的。


    但是,逃避,確實是他最開始的想法。


    沈約舔了舔嘴唇,想到自己找到這人時的狼狽樣子,突然笑了起來。


    冰冷嘲諷的輕笑聲一層層盪開,蘇緣的心也跟著顫動,仿佛有一根看不清摸不到的絲線在牽動,帶給他絲絲的痛感。


    手掌陷在柔軟的床墊裏麵,蘇緣顫抖著張開嘴,卻在一時之間說不出更多的話。


    「沈哥......」不要生氣。


    因為,我害怕,我太害怕了。


    「沈哥,求求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蘇緣的期盼全寫在了那雙眼睛裏。


    「怎麽這麽不乖呢?」


    沈約的心頭湧上一抹戾氣來。


    何其相似,每一次犯錯之後,這個小寵總會擺出這樣一副樣子來,卻依然屢教不改。


    從前覺得那是在蠻荒中未洗去的頑劣,後來,才知道,一些性子是要靠磨的。


    不說磨到失去稜角,也要包裹起稜角不再刺人。


    「不許你生氣,不要生氣,好不好?」


    少年氣鼓鼓的跪坐了起來,他一直求沈約原諒他,沈約不原諒。


    那如果他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不定沈約就會原諒他了呢。


    蘇緣的想法在沈約麵前退化的不成樣子,


    可是他自認為做錯了事情,底氣不足無法讓他維持這個狀態。


    隻過片刻,蘇緣自己便偃旗息鼓,。


    「沈哥。」


    蘇緣手臂向後一撐,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


    看到沈約垂著眼。


    他便幾步走到沈約身前,坐在地板上,抬起頭,剛剛和沈約垂下的眼對視。


    「沈哥,緣緣錯了,真的錯了。」


    蘇緣的手放在沈約的大腿上,推搡著輕輕晃了晃。


    一臉真摯。


    「是錯了,可是不會改。」


    沈約麵無表情地推開了他的手。


    蘇緣愣住了,手呆呆地停在半空中,不曾被收回來。


    好像,又被沈哥討厭了。


    (賤東西。)


    (狗都不如。)


    許久沒有想起的回憶又湧上的心頭。


    蘇緣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茫然,有一種即將破碎的失落感。


    如果沈約又不要他了的話,他又要去哪裏呢?


    他的眼神,也從希望,逐漸漫上了沉默般的死寂,一點一點暗淡下去。


    「我隻是生氣,生氣你什麽都不告訴我,生氣你一個人離開我。」


    隨著沈約的話緩緩傳入耳畔,蘇緣即將化為一譚死水的心髒,匯入生命的活泉。


    沈哥,還是關心他的。


    「沈哥。」


    蘇緣靠在沈約的腿旁,當男人的手指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時,蘇緣激動得說不出話。


    以為沈哥原諒他了,不再怪他。


    可是,蘇緣的心中依然有一個過不去的疙瘩,那是自己會不會突然在沈約麵前變成喪屍。


    一想到這個場景,蘇緣的手指都在發抖、害怕。


    他不想去想像,不敢去想像。


    轉移注意力一樣,他的視線放到小台子上的一個杯子上。


    「咖啡?」蘇緣眨了眨眼睛,看向沈約的眼神當中充滿了討好的試探。


    他喝過沖泡的咖啡粉,苦苦的,但不是像沈約杯子裏的顏色一樣的。


    沈約看清了他的好奇,推過去示意讓他嚐嚐。


    因為已經冷掉了,蘇緣喝了一大口。


    苦,澀,口腔瀰漫著這種味道,蘇緣感覺自己的舌頭好像都被汙染了。


    難受地吐著舌頭,忘記了是自己因為好奇喝的,而覺得這是沈哥對他的懲罰。


    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煞有其事的樣子。


    除了真實之外,還夾雜著逗沈約開心的小心思,或者說是讓沈約能夠哄哄他。


    蘇緣的小心思很有用,沈約剝了一顆奶糖放進蘇緣嘴裏,有了香甜的奶味中和,蘇緣才好受一些。


    眼睛彎彎的像小月牙一樣。


    「嬌氣。」


    沈約的手指,輕易地掀起了那片衣角,摸到了雪白的腰肢上。


    蘇緣不禁戰慄了一下,下意識想躲,但沈約才剛剛原諒他,他不想讓沈約生氣,所以自己硬生生憋住了。


    他神色踟躕,「沈哥,不......」


    「為什麽呢?」


    沈約反問,他語氣平靜,手指悠悠然點落,似乎並沒有因為少年的拒絕而掀起什麽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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