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雲鶴磨破了嘴皮子,葉清羽就是堅決不鬆口。


    雲鶴鬱悶了……


    甜言蜜語不管事,得整出點實際的來呀!


    現在葉清羽正在氣頭上,縱使雲鶴有心,這會也不敢隨便招惹她的。


    要是真給氣跑了,我找誰哭去!


    回了隱山之後,葉清羽一頭紮進了書樓裏。


    雲鶴有心要跟過去,葉清羽一把碧華橫在他麵前,「敢破我陣法,你試試!」


    「是…是。」


    雲鶴悻悻收回邁出的腳,然後就被葉清羽趕回屋了。


    書樓裏亮了整整一晚,雲鶴也在窗前坐了一晚。


    窗子的朝向正好是書樓的方向,透過窗子能看見那邊葉清羽的人影。


    深夜裏靜悄悄的,靜的實在讓人有些心慌。


    終於熬到天明了,書樓外的靈光越來越暗,逐漸隱退了下去。


    書樓的門開了,卻不見葉清羽出來。


    紅梅長老不會還在生氣吧?


    雲鶴心裏實在沒底,忐忑不安的探進了書樓裏。


    書樓的窗子大開著,晨起的風實在有些涼。


    書樓裏早就沒有葉清羽的影子了,雲鶴在桌上發現一大摞書。


    這一摞書的最上麵一本裏夾著一張紙,在外麵漏著一個角。


    紙上是葉清羽的字跡,雲鶴看完後仿佛是墜入冰窖一般遍體生寒:


    「匆匆道別,閉關勿念。


    得少掌門抬愛,在下不勝惶恐。


    少掌門五年時間裏所學課業皆在於此,請恕在下無力教習。


    待五年時間一到,隱山外的結界會自動打開,少掌門就請自行離去吧。


    往後餘生,願君安好。離別過客,各自歡喜。」


    雲鶴眼前突然模糊了。


    手裏一鬆,攥著的那張紙飄落到地上。


    雙腿突然就軟了下去,雲鶴身形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椅背才將將站穩。


    紅梅長老…這是不要他了……


    紅梅長老…這是要趕他走……


    之前還喜歡戲稱他「兔崽子」,現在又成「少掌門」了……


    不行!我要去找紅梅長老!


    就算是要拒絕,也得當麵說明白!


    雲鶴踉蹌了一下,匆匆忙忙就要往外跑。


    在書樓的門口,雲鶴被葉清羽設下的結界攔住。


    鮮亮的赤紅靈光光華流轉,半空中懸浮著一本清心經。


    雲鶴揉了揉被撞紅的額頭,抬手拿下那本清心經。


    裏麵也有葉清羽留下的字條:


    望少掌門盡快了卻俗念,勿要為此勞心勞神。


    這是連見麵的機會也不給我了嗎?


    葉清羽,你不能這麽決絕!


    雲鶴一氣之下,把葉清羽留的字條撕了個稀碎,那本清心經也被靈火焚了個幹幹淨淨。


    還會再見麵的……


    肯定還會再見麵的!


    紅梅長老,咱們來日方長!


    葉清羽留下的每一本書裏,都有她標註過字跡。


    何其仔細,何其完善,何其詳盡。


    雲鶴看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紅梅長老既然如此重視他,又為何要如此絕情?


    她走的倒是爽落。


    獨留他一個人傷心傷神……


    第一年、第二年匆匆而過。


    眼前人未在,思念無可抑。


    雲鶴這兩年過得可謂是艱難至極。


    葉清羽留給他的書匆匆翻了幾本,就沒有在打開過了。


    書中盡是紅梅長老的字跡,紅梅長老本人卻是連見他一麵都不願意。


    雲鶴把隱山逛了個大遍,一個個山洞都是仔細看過,硬是沒有發現葉清羽的半分氣息。


    半山腰處,靈獸的洞中危險至極。


    雲鶴甚至多次險些喪命,卻又不知為何僥倖逃生。


    隻知有一道幽幽的梅花香氣,然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是不是紅梅長老肯出來見他了?


    然而大喜之後,是大失所望。


    紅梅花開了,雲鶴摘了一些,用以釀製梅花清酒。


    或許等她回來了,她會喜歡吧……


    第三年,是他的及冠之年。


    隱山出不去,紅梅長老不肯出來。


    這個及冠禮,註定是他要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少掌門的及冠日,沒有長輩的加冠禮,說出去是多麽讓人可笑!


    及冠之日,雲鶴當日喝了個酩酊大醉,醉醺醺的撞進了葉清羽的臥房。


    沒想到紅梅長老不在,卻是梅花香氣不減。


    那一日,雲鶴是在那裏睡過去的。


    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紅梅花香的緣故,失眠多日的雲鶴,睡得是格外的沉。


    自那日起,雲鶴就在葉清羽的臥房裏住下了。


    躺她躺過的床,蓋她蓋過的被。


    你要是不同意,就來把我趕出去!


    結果依舊是讓他失望了,葉清羽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


    直到七夕那日……


    七夕的大清早,雲鶴在桌案上發現了一方紅絨的錦盒。


    錦盒打開之後,是一頂銀白的男式發冠。


    發冠下壓著一份折起的字條,是雲初霽的字跡:


    思賢。


    低迷了很長一段時日的雲鶴終於展顏一笑,紅梅長老還是想著我的!


    第四年、第五年,雲鶴是在書樓裏過的。


    書樓裏博覽群書,深夜中挑燈夜讀。


    等我有能力與你並肩,我定要娶你為妻!


    葉清羽留給他的那些課業,雲鶴早就學完了。


    兩年的時間裏,雲鶴翻遍了隱山書樓裏所有的書,也翻遍了葉清羽房內書架上的所有書。


    紅梅宗師博聞強識,宗師之名並非浪得。


    每一本書上都有葉清羽的標記,如今又多了他的標記。


    五年的時間恍如隔世,足矣讓雲鶴改變了不少。


    五年的時間彈指一瞬,雲鶴思念她的心還來不及改變。


    這一日,臨近天明。


    雲鶴本就睡意淺淺,忽然聽見外麵傳來「轟隆」巨響。


    雲鶴驚醒,循著聲源匆忙趕去…


    隱山開了。


    與幻月山派相連的那條路通了。


    他的五年之期到了。


    紅梅長老的意思是,他該走了。


    竟然不覺,與葉清羽的分別已經五年之久了。


    五年到了,是不是該見一麵了?


    雲鶴向天拜道:「長老,弟子要走了,能請您出來嗎?弟子想再見您最後一麵。」


    意料之中,無人回應。


    雲鶴有些失落的往回走。


    一股梅花清香從遠處傳來,似散非散若有若無的。


    與漫山遍野的紅梅花香不同,這道香氣更加濃鬱更加醉人。


    乃是紅梅長老專有……


    紅梅長老肯見我了?!


    雲鶴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山洞前。


    誒?這裏什麽時候有一個山洞了?


    洞口上覆有一層薄薄的靈力屏障,能看見裏麵葉清羽的身影。


    讓他思念了五年的人,就在裏麵。


    雲鶴幾乎是喜極而泣,淚珠子卻又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雲鶴站在外麵良久,葉清羽卻是沒有看見他。


    洞中布羅著像是萬木千行的陣法,五六個梅樹精像是在破陣。


    紅梅長老好像是在試陣法。


    一道梅花樹藤朝朝葉清羽的方向甩了過去,雲鶴看的心都揪起來了。


    葉清羽好像是沒看到,躲也沒躲就站在原地。


    「長老!」


    情急之間,雲鶴破陣而入。


    葉清羽心下一慌,直接朝他撲了過去。


    「兔崽子,你要害死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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