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是綠色的。


    她一怔,背上冒出冷汗。


    這個少年,殺氣好重。


    他伸出手,接過那根簪子,易舒明顯感覺周圍的空氣輕鬆了一些。


    少年端詳著這根簪子,蒼白的臉上竟露出一個笑容。


    易舒膽大地問:「你笑什麽?」


    就一根簪子罷了,她就不信他能看出什麽端倪,況且這種簪子滿大街都是,誰能曉得這是不是沈易舒的?


    「你說,哪兒來的?」少年的聲音有些稚嫩,像是變聲期的男孩子的聲音。


    易舒沒好氣地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還要我再說一次?」


    口水也是要錢的!


    少年眼睛微微眯起來,從縫隙中射出一道危險的光。


    「……」


    易舒汗顏,好的嘞,我再說一次,你最大,你最厲害!


    終於,易舒用她強大的編故事能力,像個說書先生一樣,每一個細節都講得淋漓盡致,惹得這些傭兵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聽得不亦樂乎。


    易舒有些佩服自己。


    「這不是她的。」少年道,看向易舒的眼神竟有些複雜。


    「???」傭兵大團體群臉懵逼。


    易舒:這東西就是我從自己頭髮上扯下來的,你這人,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啊!


    等等……這小子,好像是在給她打掩護。


    風添暘為什麽要一個人進臨汐城,這麽大個傭兵隊伍,若是強攻臨汐城也是可能找到她的,為什麽要全部在這裏等。


    況且在她來這裏時,這個少年都沒有動靜,可就是偏偏她提到沈易舒的時候,他倒出現了?


    而且,說這麽迷惑的話。


    易舒沒有再說話,看來,傭兵界也有謎團。


    沈易舒的死,並不簡單。


    這裏的人各懷鬼胎,有深信不疑的,也有覺得荒誕的,天也快亮了,大家各自散了,唯有那個少年拿著那根簪子端詳。


    「他們都走了,你不走嗎?」易舒問。


    快走吧快走吧,都走了她便好回家了。


    少年頓了頓,一雙綠色的眸子似乎綠寶石一般,他怔怔的,還是悶著聲音應了一聲。


    「嗯。」便轉身離開,「陌七。」


    「嗯?」


    「我的名字,陌七。」少年道,但易舒卻感覺有什麽東西悶在了他的嗓子眼,「不要忘了。」


    「好的好的!不會忘的!」易舒答應著,然後足尖一點,便趁著剛剛亮的天回到府中。


    可那少年卻依舊站在遠處,他凝視著易舒離開的方向,手慢慢收緊。


    他慢慢從裹得嚴實的黑袍裏掏出一個袖珍琉璃瓶,有一根細線繫著,琉璃裏麵閃著微弱的光。


    ……


    「這個東西百年不滅,若是滅了你來尋我便可。」


    ……


    易舒,你看,它已經快熄滅了。


    -


    易舒回到清花樓,這夜穆依舊好生地躺在船上,易舒這才舒了口氣。


    哎呀,講了那麽久的故事,終於可以喝口水了。


    現在易舒終於明白為什麽茶樓的那些講評書的老爺爺要在旁邊放一杯大茶,敢情這樣講下來真的很口渴的好伐!


    她坐下來,差點將酒壺一下子吞下去。


    呼……爽!


    然而當她剛放下那壺酒,這廂還沒起身,突然眼前一花,直接一頭給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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