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明顯一愣,似乎詫異她的問題,「先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簡淑也覺得自己很累很困,渾身匱乏無力,應該隻是她一個夢,夢醒就沒事了,她沒來得及探究剛剛發生的一切,就抵不住席席捲來的困意,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大爺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回到摺疊椅上坐下。


    簡淑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說話聲吵醒的,一睜眼,還是在醫院,還是昨晚的病房,隻是昨晚隔開每張病床的簾子被拉開,她可以清晰地看清楚整間病房。


    說話的是隔壁病床的家人,六個人圍在病床邊,有老有小。


    不是做夢?簡淑有一瞬間的心慌,一低頭就看到自己的手掌。


    那是一雙肥胖、充滿皺紋和老人斑的手,她迫不及待的掀開袖子,整條手臂都是十分年老的狀態,她抬手摸自己的臉,不是光滑飽滿的,而是粗糙鬆弛下垂的皮膚。


    她怎麽會一夜之間老了這麽多?簡淑大驚,猛地回頭,她對應床位的牆上掛著一塊透明牌匾,上麵有幾行字。


    禁食、水、防暈針


    一級護理


    主管醫生:方傑


    責任護士:王金鳳


    病症:消化管出血


    病人:簡淑 70


    入院時間:2062年5月17日


    簡淑70?2062年?44年後?她一下子穿到四十四年後變成七十歲的老太太?還是說她穿到一個叫簡淑的老奶奶身體裏?


    簡淑眼眸睜大,一臉不可置信。


    昨晚那位大爺出現在她麵前,幫她把吸氧管放進她鼻子裏。


    簡淑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人,腦子裏一團漿糊,想問些什麽,又不知從何問起。


    她怎麽會一夜之間變成七十歲老太太,而且這位大爺明顯不是景州老年版,那他是誰?為什麽出現在這?跟她是什麽關係?


    一個個疑問在她腦海中閃現。


    「爸、媽……」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病房,手裏提著保溫盒,「媽,有沒有好點?」


    簡淑征楞,忽然反應過來這聲媽是在叫她!而爸是叫在那位大爺,她已經有這麽大的兒子了。


    簡直是晴天霹靂,她連最後一壘都沒上成功就有一個四十歲的兒子。


    她隻想靜靜!


    隔壁床七嘴八舌的說話聲與走廊外麵護士走來走去的聲音全被她屏蔽掉,腦海中隻剩下一個聲音——-蒼天啊大地啊。


    男人沒有久留,放下早餐後又趕去公司。


    第2章


    簡淑沉浸在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四十歲的兒子與自己老公竟然不是景州兩大噩耗中。


    為什麽自己後來嫁的人不是景州,而是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男人,她跟景州已經訂婚,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們沒步入婚姻的殿堂?


    頭疼,全身都疼,簡淑想把吸氧管拿出來,被大爺製止。


    「別拿出來。」


    簡淑隻好垂下手。


    醫院的護士走進來,先為隔壁床的病人測血壓,又走到她的床前,柔聲道:「奶奶,給你測一下血壓跟血糖,順便再打針。」


    簡淑沒聽清她說什麽,隻隱約聽到打針兩字,應該是她的聽覺下降,畢竟是七十歲老太太,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有所下降。


    「奶奶,血壓142,還是有點高,不過比之前好很多了。」護士特地拔高聲音,這次簡淑聽見了。


    隨後護士掀起她的衣袖,在她手腕處打了一針後便離開。


    怪不得她覺得全身都疼,都是打針打的,她的手背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好幾處針孔,更別說昨天紮在屁股上那一針。


    簡淑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大爺,扯出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我想上廁所。」


    大爺麵不改色問道:「小便還是大便?」


    「小便。」


    大爺先把簾子拉上,隔出一個封閉的,隨後半蹲從床下拿出一個天藍色形似屁股狀的塑料盆,他掀開薄被子,試圖將塑料盆往簡淑屁股下放。


    簡淑眼珠子瞪圓,流露出萬分嫌棄與驚嚇,避開那個盆子,拚命往床沿挪,這……這是怎麽回事?她已經不能生活自理?大小便在床上解決?


    「別怕,沒人看到。」大爺神情十分溫柔,感覺像是在哄小孩。


    簡淑感覺自己快尿出來,完全不受自己主觀控製,隻好讓大爺把盆放在她身下,在大爺的注視下完成這一過程,突然產生屈辱感,默默紅了眼眶。


    人變老了,很多事情就不受自己控製,就連一件很小的事都需要別人幫忙。


    一向不喜開口求人的簡淑大受打擊,無比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她還是二十六歲,可如果是夢的話,剛才為什麽那麽疼。


    大爺到衛生間處理完尿液後把塑料盆重新放到病床底下。


    簡淑閉著眼睛,眼角還有淚痕。


    大爺輕輕抹去她的眼淚,嘆了一口氣,「你這老婆子怎麽跟個孩子似的,說哭就哭,是不是有哪裏疼?」


    她才不是老婆子!她才二十六歲!


    簡淑睜眼,死死盯著大爺,哇的一聲大哭,哭得稀裏嘩啦。


    大爺一個勁的安慰她,沒有一點不耐煩。


    「鏡……鏡子,我要看鏡……子……」簡淑抽抽噎噎道。


    大爺聽了好久才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他掃了一眼周圍,附近哪有什麽鏡子,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粉紅色殼的手機,「沒有鏡子,手機行不行,我給你開前置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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