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悶熱依舊,快到正午了,宋齡娥寫好了要交給楊威智的信函,坐等著黃麒英的到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不想都快到正午了,也沒見人,難道是被什麽事給絆住了?


    不見黃麒英到來,宋齡娥喚過安德海問道:“今日黃麒英怎麽還沒來?”


    安德海回話道:“回主子,今兒個一早奴才倒是見到了黃院使到了太醫院應卯,想來是哪位主子抱恙了,召他前去看症耽擱了。”


    宋齡娥嗯了一聲,說道:“去打聽一下,是誰病了。”


    安德海?了一聲,正要出去,隻見黃麒英反倒已經到了門口,當下安德海引了進來。隻見他大汗淋漓的,顯然是天熱,加上是趕路過來的原因。


    黃麒英行了大禮說道:“娘娘恕罪,靜皇貴妃身體抱恙,臣在為她診症,所以晚了。”


    宋齡娥讓他起來,聽了他的話,微微一驚,問道:“她老人家怎麽了?”


    黃麒英呃了一聲,看了看安德海和其他屋內的人,宋齡娥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見眾人退出,宋齡娥讓黃麒英坐下,黃麒英坐下低聲說道:“靜皇貴妃脈象澀滯,疲軟乏力,痰多氣喘,好似是肺癆之相。”


    宋齡娥驚道:“可有法治?”


    黃麒英苦笑道:“靜皇貴妃長年體弱,調治不易,隻有盡力而為了,孫院判現下再為她調藥,待會兒我還要趕回去的。”


    宋齡娥嗯了一聲,將信函和黃麒英的交換了,說道:“那黃師傅你快些去吧。靜皇貴妃一生德莊慧中,好好為她醫治吧。”


    黃麒英說道:“這個我知道,我先走了,今天的消息很多,娘娘慢慢看吧。”


    送走了黃麒英,宋齡娥獨自在屋內看了起來,隻見楊威智送來的信函中帶來了很多重要的消息。宋齡娥急忙拿出地圖,對照著細細的看了起來,原來信中講到了,太平軍本月在江寧誓師出征,發動了西征之役,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賴漢英為主將,率曾天養、白暉懷、林啟容統帥西路軍,領軍兩萬五千餘人,水師戰船千餘艘開始西進。


    到江南的消息發出的時候,西路太平軍已經攻陷了西進道路上的重鎮安慶,兵鋒已經直指南昌。宋齡娥微微皺眉,太平軍西征她也料到了,可是無奈鹹豐自信滿滿的,不肯聽自己的話,向榮的七萬大軍白白的在江寧外圍設立江南大營,而逆長江而上的諸城卻兵力空虛,安慶、武昌都曾經被太平軍攻陷過,兵力空虛,很難抵擋太平軍水陸並進的百戰精銳。現在安慶已失,如果南昌、武昌再丟了,湖南全省都暴露在太平軍的兵鋒之下,才開始練兵的湘軍則萬萬不是對手的。


    宋齡娥回想了一下,想起曆史上,太平軍之所以沒有迅速拿下南昌,是因為江忠源帶領楚勇趕赴江南大營,路經南昌,得報太平軍進逼南昌,他連忙帶兵據守南昌,一場惡戰才守住了南昌。如今曆史似乎漸漸開始改變,太平軍的西征也比曆史上開始的晚了一個月,江忠源會不會已經到了江南大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南昌豈不是很難守住?


    越想越是如坐針氈,宋齡娥冥思苦想了一天,到了晚間,鹹豐召她到乾清宮伴駕。


    草草的用了晚膳,宋齡娥帶了安德海和檸藍,踏著月色往乾清宮而去。暮色下一路上的宮燈很是明亮,飛蛾青蟲縈繞燈火,安德海在前麵提溜著燈籠,一邊不時驅趕著討厭的飛蟲。宋齡娥看著這些飛蟲茫然不知的隻是圍著燈火打轉,心中微微有些感慨,小小的蟲子隻知道燈火的絢爛,而不知道到了火中是會灰飛煙滅的。想到這,不經想到自己,何嚐又不是如此呢?


    到了乾清宮外,門口的太監進去通稟,片刻後隻見乾清宮內肅順走了出來,見到宋齡娥,微微愕然,但還是行了一禮說道:“懿貴妃安好。”


    宋齡娥微微一笑說道:“肅大人真是不辭辛勞,天色已晚還在奔波。”


    肅順恭謙的低著頭說道:“可比不上娘娘,分內之事做得好,分外之事也很熱心。”


    宋齡娥冷冷的說道:“彼此彼此,不過肅大人分外的事可辦得不怎麽漂亮啊。”


    肅順微微一驚,躬身說道:“皇上還在裏麵等候,奴才先告退了。”


    宋齡娥看著肅順的背影,冷哼一聲,走進乾清宮內。隻見殿內巨燭燈火通亮,鹹豐暴躁的走來走去,顯得是煩躁不安。


    見到宋齡娥進來,鹹豐麵色稍緩,停下腳步,說道:“你來的正好,向榮這狗奴才,欺君罔上,朕要殺了他,方解心頭之恨。”


    宋齡娥心中雪亮,定是鹹豐得到了肅順的密報,江寧的太平軍開始發動西征。而前些天她還在向榮上奏的奏折中看到,向榮奏報在金陵城下大勝長毛賊軍,已經困住金陵賊匪雲雲。她上前問道:“怎麽了啦?向榮他又如何惹到皇上了?”


    鹹豐怒道:“向榮這狗奴才,前些天才上奏,他的大軍已經在金陵城外紮營,圍困金陵。今天肅順奏報說江蘇巡撫李嘉端密函至,言說長毛兵出金陵,千餘船隊往西而去。你說向榮不是欺君罔上是什麽?”


    宋齡娥淡淡一笑說道:“官場之上,報喜不報憂,照舊不革新,算是俗例了,這有什麽好生氣的?現在下麵的大臣們個個都怕了皇上了,誰還敢說真話?不都是挑著你喜歡聽的說來?”


    鹹豐一呆,做回龍案椅子上怒道:“朕饒不了他,朕要將他革職拿問,抄了他的家,殺他的頭。”


    宋齡娥輕輕歎了口氣,走到桌邊說道:“向榮是沙場宿將,欽差大臣,手握重兵,皇上當謹慎。賽尚阿、徐廣縉不是還在大牢裏押著,有兩人做榜樣,已經弄得大臣們人人自危。現下的欽差大臣可是個燙手的山芋,誰拿了誰倒黴的。要是再罷了向榮,南邊更是會混亂不已的。”


    鹹豐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殿上的燭火,歎口氣說道:“難道朕就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宋齡娥微微一笑說道:“賞一人三軍悅者,賞之;殺一人三軍震者,殺之。賞善罰惡、恩威並行,該賞時賞,該罰時罰,佐以小恩小惠。必可揮斥方遒,遊刃有餘。”


    鹹豐沉吟片刻,說道:“你說得對,明日朕會在朝會上釋了賽尚阿和徐廣縉他二人的,兩人年事已高,殺了也沒用,不如放了,也算是給臣子們做個姿態吧。向榮那邊讓他分兵追擊去吧。”


    宋齡娥搖頭說道:“江南大營初創,不宜分兵,看看還是其餘兵馬可否調動吧。”


    鹹豐皺著眉頭沉思片刻,說道:“曾國藩的團練尚未成軍,倉促派出無異於以卵擊石,尚未調動的好像隻有江忠源所部千餘楚勇了。”


    宋齡娥心中暗喜,江忠源果然還沒到江南大營,問道:“江大人現在何處呢?”


    鹹豐說道:“江忠源在長沙之役中負傷之後,一直在長沙養傷。前些日子本來詔命他前往江南大營應援,但他好像上折子說是告假數日,辦理婚事,朕想來江南大營也不缺他的千把號人,就準了讓他在長沙完婚。算算時日,他應該帶兵出發,正在往金陵去的路上,朕馬上發道詔令,讓他留守安慶好了。”


    宋齡娥苦笑一下,心裏倒是知道安慶已失,但是自己是通過天下會得知的消息,清廷方麵的消息向來比天下會的消息好像晚了數日,卻是不能告訴鹹豐這個消息的,隻得說道:“安慶離金陵太近,江忠源疲兵趕到,就要麵對長毛的水路直擊,千把號人很難抵擋,不如讓他扼守稍遠些的南昌城,可能好些的。”


    鹹豐咦了一聲,站到禦案邊懸掛的地圖上看了看,奇道:“安慶為出金陵後第一道天險重鎮,為何不守此處呢?若是退守南昌,白白的把安慶拱手想讓,實在是心有不甘的。”


    宋齡娥笑道:“長毛出師第一戰,必定是士氣如虹,雷霆萬鈞之勢壓到的,以勞師疲兵戰虎狼之兵,實在是不智,況且如今我們才知道長毛兵出金陵,說不定安慶已經陷落了呢?”


    鹹豐走來走去,重重的嗯了一聲,說道:“聽你的,朕馬上下道八百裏加急詔令,讓江忠源守好南昌。”


    宋齡娥微微鬆了口氣,當下坐到一邊的書案前,提筆聽著鹹豐說一句,便寫一句。鹹豐口中念的很快,宋齡娥書寫的速度也快,但終是跟不上說話的速度,不過她記性很好,鹹豐念完之後,仍是提筆寫著。


    燭火掩映之下,隻見她專注的看著手下的字跡,容顏仍是秀麗,柔荑翩翩,美目流光顧盼生姿,嘴角似乎不時浮起的嬌媚笑容,讓鹹豐看得不禁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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