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翼王府門口,石達開見到了西王娘洪宣嬌,隻見她還是那麽的英姿颯爽,眉宇之間那股哀愁之色似乎淡了幾分,想來是這些日子四處征戰,又兼攻破了金陵城,幾件喜事之下,她對西王蕭朝貴的死,開始釋然。


    洪宣嬌見到石達開,微微頷首,抱拳說道:“翼王,妹子給你道賀來了,新王府很好啊。”跟著一擺手說道:“把賀禮給送進去。”手下女兵嬌聲應道,將禮品都送了進去。


    石達開抱拳回了一禮,笑道:“西王娘客氣了,進去看看寒舍。”


    洪宣嬌微微皺眉說道:“寒舍?難道翼王覺得自己住的還不夠好嗎?”


    石達開呃了一聲,微微一笑,說道:“西王娘誤會了,寒舍是謙虛的說法,我覺得這裏很好了。”


    洪宣嬌嗯了一聲歉然說道:“到忘了你是念過很多書的,不像我書念得少了。”


    石達開笑道:“書念得多會有股酸氣的,還是像西王娘這樣的好,率直誠懇,請到屋裏敘話。”


    進到屋內正堂,分賓主坐定,隻見一個十八歲的少女走出來敬茶,洪宣嬌見那少女青春少艾,貌美如花,麵色微沉,淡淡的說道:“翼王爺也收了新王娘?我這個天國女官怎麽不知道?”


    石達開啞然失笑,那少女膽子也大,不怕洪宣嬌英氣逼人,款款一禮說道:“西王娘誤會了,小女子韓寶英,前些日子在漢陽,一家人逃避戰火,路遇清妖潰兵,一家人都被潰兵所害,是義父救了小女子的。”


    洪宣嬌驚訝的問道:“你認翼王為義父?可是你們的年紀…”


    韓寶英搖頭說道:“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寶英自然是認翼王為父的,年紀什麽的都不打緊。”


    洪宣嬌嗯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翼王好福氣,有個這麽大的義女了。”


    石達開笑道:“今日西王娘來得正巧,寶英聽了很多西王娘的英雄事跡,早就想見見了。”


    洪宣嬌看了看韓寶英問道:“既然你想見我,也見到了,有什麽話想說呢?”


    韓寶英盈盈一拜說道:“素問西王娘女營女兵驍勇不在諸軍之下,寶英想投效到西王娘麾下做一個小兵,學得武藝,殺盡清妖,好為父母報仇。”


    洪宣嬌素手一伸,將她扶起,說道:“有這樣的誌氣很好,不過隻怕翼王舍不得。”


    石達開清咳一聲,說道:“寶英已經求了我好幾日了,讓我向你引薦,隻是這幾日實在是很多事做,分不開身,如今正好,西王娘你就成全寶英。”


    洪宣嬌點點頭說道:“那好,不過先說好了,到了軍營可比不得在王府,這什麽苦頭都要吃的,還有要聽我的話。”


    韓寶英很是興奮,拍手說道:“我什麽苦都不怕,一定聽西王娘的吩咐。”


    石達開莞爾的看著兩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話題一轉問道:“西王娘這趟來,不光是為了送賀禮的。”


    洪宣嬌拉了拉垂下的兩鬢秀發,說道:“兄長想定都金陵,改名天京,不知翼王意下如何?”


    石達開手中茶杯微微一晃,歎口氣說道:“想不到天王兄連國都名字都想好了,看來此事已成定局了。”


    洪宣嬌搖搖頭說道:“此事兄長隻是和宣嬌單獨說過,宣嬌也拿不定主意,才來問問翼王的,尚未有定論。”


    石達開一呆,略略有些欣喜,說道:“如此甚好,我正想麵見天王兄,向他陳言,天兵此時不能停下,當全軍放棄金陵,沿運河水路並進,直搗京城,一舉成事才好,坐困金陵實非上策。”


    洪宣嬌聽了一喜說道:“翼王就是翼王,也隻有翼王才有此等豪氣的方略。不過來之前,宣嬌先到東王府問了東王,好像東王執意要定都金陵的。”


    石達開麵容一僵,說道:“如此一來,很難讓東王改變主意的了。”


    洪宣嬌說道:“明日宣嬌和翼王一同去見東王兄,向他說說翼王的策略,讓東王改變主意如何?”


    石達開沉吟道:“此事隻怕不易。”洪宣嬌朗聲說道:“有話就要說出來,心裏有想做的事就去做,咱們做了卻沒有能改變東王主意,那是天意,但如果不做,日後才是後悔的。”


    韓寶英也說道:“義父,女兒也覺得西王娘說得對,但盡人事,各安天命就好。”


    石達開重重的嗯了一聲,說道:“也好,明日我們兩一起去見東王,若東王兄能回心轉意,那此事就算成了一大半了。”


    正堂屋頂,小陸躺在屋頂上,聽著屋內石達開等人說話,暗暗好笑起來,這洪宣嬌還真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一天到晚板著個臉,石達開也是,不動聲色養了個這麽大的義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著四周的民房在穹廬般的青空之下,小陸心裏一陣舒暢。


    驀然間,隻見不遠處三隻白鴿衝天而起,往北飛去,小陸心中一動,捏碎一張瓦片,拾起一塊碎瓦,猛的擲了出去,一隻可憐的白鴿應聲而落。小陸飛身向白鴿掉落的地方掠去。


    堪堪掠過幾處民房院落,翻過一處高高的圍牆,隻見這處是所景致極好的園子,院中草地上,一個中年漢子頭裹紅巾正俯身拾起草地上的鴿子,仔細的查看了起來。小陸隱身在一棵樹後,隻聽那紅巾漢子喃喃說道:“什麽人用暗器傷了信鴿呢?”


    小陸心中雪亮,這人定是天下會在金陵的探子,隻見他身上的服飾應該是太平軍中的旅帥,暗想難道他就是會裏在太平軍的臥底?


    正猜想間,隻見一人快步而來,這人頭裹黃巾,赫然是太平軍的北王韋昌輝。小陸吃了一驚,隻聽韋昌輝怒道:“怎麽回事?信鴿怎麽落下了一隻?”


    那旅帥躬身說道:“北王殿下,好像是被人用暗器傷了,還好沒有落出院子去,已經找回,信函也沒有丟失。”


    韋昌輝鬆了口氣,說道:“這隻就不用放了,把信函銷毀,安排一下,今晚我們過江去見那人。”


    那旅帥躬身說道:“卑職領命。”


    韋昌輝走後,那旅帥抽出信鴿的信函,掏出火柴,正準備點燃,小陸猛地一閃身到了他身後,一把奪過那信函,跟著後退數步,笑道:“信函小爺笑納了。”


    那旅帥被弄了個措手不及,回過頭去,隻見來人穿了翼王府親衛服飾,嚇得魂飛魄散,怒道:“哪裏來的小兵?敢私闖北王府?意圖行刺北王,來人啊,拿下他。”


    小陸悠然的說道:“你先別喊,天下會的信函又不是人人都能看得懂的,你急什麽?”


    那旅帥更是長大了口,後麵呼救的話再也喊不出來了,低聲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天下會的?”


    小陸打開信函紙條看去,念道:“今晚子時,北岸蘆葦灘見麵。”那旅帥嚇了一跳,問道:“你看得懂嗎?”


    小陸點點頭說道:“我也是天下會的,當然看得懂了。”


    那旅帥不相信:“你胡說,太平軍中天下會的人我都認識,你是什麽人的手下?”


    小陸笑道:“我是新混進來的,我叫陸容,你呢?”


    那旅帥遲疑的說道:“我還是不相信,說切口。”兩人把切口一對,那旅帥才相信了,說道:“既然都是會中兄弟,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


    小陸笑道:“也好,不過還不知道大哥高姓大名呢。”


    那旅帥也笑道:“在下是北王麾下旅帥馬新貽。”


    ……


    回到翼王府,洪宣嬌已經帶著韓寶英走了,石達開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小陸走進書房坐到一邊,自己到了杯茶喝了起來。


    石達開微微皺眉問道:“你跑哪裏去了?”


    小陸說道:“你不是怕我和西王娘照麵被認了出來嗎?我躲得很隱蔽的。”


    石達開嗯了一聲,說道:“明日我和西王娘要一起去見東王,勸說東王放棄金陵。”


    小陸摸著茶杯說道:“我知道了。”


    石達開微微愕然:“你怎麽知道的?”


    小陸說道:“我躲在正殿的屋頂上。”


    石達開冷笑道:“原來你是梁上小人啊,偷聽別人說話,你有何居心?”


    小陸哼了一聲說道:“我沒處躲,屋裏太悶,又不會打洞鑽地,隻好上屋頂了。偷聽什麽,你現在不是也告訴我了嗎?”他不等石達開答話,接著說道:“記得從前在攻打金陵城的時候,我們也說過這個的,其實當時我就想到了直上京城這個計策,不過當時的窗戶紙沒捅破,說了也沒有用。現在這層窗戶紙破了,我說的窗戶紙就是兩位王爺的進取之心,現在金陵城破,天王、東王忙著營造宮殿、收羅美女,他們的進取之心已經淡然。其實,兩位王爺早就打定主意要留在金陵了。這個計策再說來也是無用的了。”


    石達開哼了一聲說道:“我會勸說他們的。”


    小陸歎了口氣說道:“到手的富貴,怎麽會輕易放棄?天國之夢在他們眼中,隻是口號而已罷了。我和你打賭,明日你們倆肯定無功而返,說不定還會驚動天父下凡的。”


    石達開聽了手中的筆鋒一頓,久久不能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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