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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宣武門太平湖畔,時至五月,湖畔的丁香花開的正濃,一片淡紫色的紫丁香,一片月白色的白丁香,花開繁茂,交相輝映,花色淡雅,蕊香撲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宋齡娥徜徉在這片花海中,身處奇景,才知道龔自珍為何會如此喜歡這丁香花,古典詩詞中,丁香花代表了美麗、高貴、幽怨,看著這花海,宋齡娥不禁口中輕輕念起了龔自珍的那首《丁香花》詩:


    空山徒倚倦遊身,夢見城西閬苑春;


    一騎傳箋朱邸晚,臨風遞與縞衣人。


    看著身邊的小蕊蹦蹦跳跳的,這裏采一朵,那裏摘一串,手中已經捏了一大把丁香花,宋齡娥不禁微微皺眉說道:“小蕊,這麽美的花朵,開的如此之好,你卻去采摘它,真是牛嚼牡丹,不解風情。”


    小蕊撅了厥嘴說道:“小姐,我隻是采了幾串,還有那麽多呢,有什麽打緊,我又不是什麽文人,不解風情就不解風情唄。”


    宋齡娥慍道:“小妮子,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想想,你去摘,別人也去摘,大家都去摘,那不就被摘光了,這景致還能存在嗎?”


    小蕊低下頭說道:“是,小姐,我錯了。”


    宋齡娥說道:“算啦,下不為例,走,我們還要去榮純貝勒府呢,爹爹隻給我們半天時間呢。”


    小蕊嘻嘻笑道:“小姐,你的口才真是越來越了得了,能說服老爺讓喬二公子帶我們倆出來玩。”


    宋齡娥看了一眼站在花海邊路上的喬致庸,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微笑說道:“貧嘴,叫上喬公子,我們走啦。”


    喬致庸昨夜翻來覆去總也難以入睡,回想和宋齡娥的談話,總覺得她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表現出來的那份成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不過也可能是她師傅是得道高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她今早會要求自己陪她出去遊玩,自己對這個生意上的夥伴很是好奇,倒也願意。隻是沒想到她的父親竟是那個宋四元,昨日自己對他的態度不是很好。可是宋齡娥的介紹生生把自己的輩分降低了一位:“爹爹,這是女兒的好友山西祁縣喬家喬致庸喬二公子。”


    喬致庸很是鬱悶了半天,想起昨天宋四元是想和自己平輩論交的,怎麽一夜過去自己就矮了一輩,但好像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哪裏不對勁卻也說不上來。


    她今早出來遊玩,哪也不去,帶著自己直奔這太平湖,說是要看丁香花,看來她還是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喜歡花鳥蟲魚的雅致,看她默默走在丁香花的花海中,喬致庸瞬間產生了一種幻覺,隻覺得是一個下了凡塵的仙子站在眼前,難道這就是她的氣質和魅力所在?


    小蕊的呼喚聲打斷了喬致庸的冥思,“喬公子我們走啦。”


    喬致庸收起倚念跟了上去,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宋齡娥說道:“我們去榮純貝勒府上,拜訪一位素未蒙麵的前輩。”


    喬致庸奇道:“榮純貝勒府?你是想去找顧太清嗎?”


    宋齡娥頭一歪看著他說道:“你很聰明呢。”


    喬致庸笑了笑說道:“男有成容若,女中太清春。榮純貝勒府原來出名的就是奕繪貝勒和他夫人女詞人顧太清了,奕繪貝勒已經去世了,隻有顧太清還活著。隻是你怎麽會知道她的?”


    宋齡娥說道:“受人之托,前來探望。我的另一個師傅是龔自珍龔先生。”


    喬致庸點點頭說道:“原來龔大文豪是你師傅,你有那麽多名師教導,難怪如此了得。”


    宋齡娥笑道:“那我們快走。”


    喬致庸搖搖頭說道:“顧太清已經不在榮純貝勒府了,去年丁香花案傳得滿城風雨,她已經被奕繪與妙華夫人所生,世襲了貝子爵位的載鈞貝子趕出了王府。”


    宋齡娥吃了一驚說道:“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喬致庸搖搖頭說道:“這個卻是不知,隻有四處查訪了。”跟著他又問道:“你受龔先生所托來探望顧太清,難道丁香花案的傳言是真的?”


    宋齡娥皺著眉頭說道:“你也是俗人一個。我師傅和太清夫人隻是以詩會友,怎會有私情?師傅愧疚當時沒有挺身而出澄清此事,而是一走了之,所以托我有機會就來探望一下這位故友。”


    喬致庸訕訕的說道:“是我想歪了。我們還是雇頂轎子,這大熱天的,又不知道要走多少路,你和小蕊還是坐轎子。”


    宋齡娥麵色一變搖頭說道:“不,還是走路。”


    喬致庸很是奇怪,小蕊看他一臉不解的神色笑著說道:“喬公子,我家小姐一坐轎子就頭暈還吐個不停呢。哎喲”一聲叫喚確是被宋齡娥狠狠的掐了一下。


    宋齡娥紅著臉說道:“你這死丫頭,怪我平時太寵你了,嘴巴整天漏風。”便轉頭向喬致庸說道:“不錯,我就是不會坐轎子,怎麽啦?”


    喬致庸強忍笑意說道:“宋小姐莫急,我小的時候也是坐不慣轎子的,總覺得看不見外麵,裏麵搖搖晃晃的,頭就會暈。這樣,我去前麵雇一種轎子,保管你不會頭暈。”說罷搶前去了。


    半柱香的功夫,喬致庸乘著一頂轎子回來了,後麵跟著兩頂空轎,宋齡娥定眼看去,這種轎子隻是一張藤椅,兩邊把手下各穿了一根長竹,藤椅四周都是空的,隻有頂上有個竹架上麵蓋了塊遮陽的布簾。


    小蕊拍手笑道:“好啊,這種轎子小蕊還沒做過呢,又可以透氣涼快,又可以看著外麵的景色,真是很好呢。”


    宋齡娥也是神色一鬆,心中暗道這不是四川出名的滑竿,自己坐這種轎子應該沒事的了。當下感激的向喬致庸點頭致謝。喬致庸笑著也是頷首回了一禮。三人商量還是應該先到榮純貝勒府看看,王府的人是否知曉顧太清的下落,再作打算,於是三人乘了轎子向榮純貝勒府而去。


    榮純貝勒府離太平湖倒是不遠,一路上感受著習習涼風,欣賞著沿途清朝京城的景色,在這大熱的天裏倒是萬分愜意之事。


    三頂轎子停在了榮純貝勒府門外,喬致庸讓轎夫們等候在一旁,轉身對宋齡娥和小蕊說道:“你們在這等候片刻,我先上去問問。”也不等倆人回話就去了。宋齡娥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看他怎麽被人用大掃帚打出來。”小蕊看著宋齡娥眼睛瞪得極大。


    果不其然,喬致庸到了門口,向門房的小廝詢問了幾句,那小廝進府稟報,不久出來三、五個王府的護院,大掃帚、條凳一起招呼,嚇得喬致庸落荒而逃,好在逃的快,身上到沒有受傷,隻是背上挨了兩下,不過皮糙肉厚的到無大礙。


    小蕊問道:“小姐,你是神算子嗎?怎麽知道喬公子去問會被打出來。”


    宋齡娥白了她一眼,說道:“我才不是神算子呢,我隻算到會用大掃帚,沒想到到這些人連條凳也用上了。”直惹得小蕊大笑不已。


    喬致庸齜牙咧嘴的回到兩人身邊,看著倆人吃吃的笑著,不禁惱怒道:“兩位,在下挨打你們很高興嗎?”


    宋齡娥收起笑容正色說道:“強自出頭,被人打了。小蕊讓轎夫給我找紙筆來。喬公子,你看著,我去問別人就會乖乖的告訴我。”


    喬致庸瞪大眼睛滿是不信的神色。須臾,紙筆找來,宋齡娥?紙鋪在轎子座椅上,提筆在上麵寫了起來。喬致庸看著她寫啊寫啊。越看嘴越是合不攏。


    寫完後,宋齡娥怕怕手說道:“搞定,等墨跡幹透,我和小蕊上。”


    喬致庸問道:“什麽是搞定?”


    宋齡娥還沒有回答,小蕊已經笑著說道:“喬公子,這是小姐的口頭禪啦,意思就是事情已經做完,而且做得很好很完美。”


    宋齡娥歎了口氣說道:“小蕊,你真是個把不住門的家夥,小姐的秘密都快被你說光了。”小蕊隻是笑不敢再說話了。


    喬致庸又問道:“你寫這個去就行了嗎?”


    宋齡娥嘿嘿一笑說道:“這是自然。”


    片刻之後,喬致庸遠遠站著,隻見王府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和宋齡娥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轉身回府去了,宋齡娥和小蕊兩人卻是滿意的笑著回到喬致庸身前。


    小蕊興奮的說道:“喬公子,我們走,我們已經打聽到了,太清夫人她搬到西城養馬營去了。”


    喬致庸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們拿著一張假冒的欠條就可以問出來嗎?”


    小蕊搶著說道:“小姐可厲害了,說太清夫人借了她爹爹一百兩,還寫了欠條,那管家看了字跡似乎是真的,卻說太清夫人已經不在王府居住,讓我們自己去西城養馬營找她,這就問出來了。”


    喬致庸問道:“宋小姐,你怎麽會模仿太清夫人的筆跡?”


    宋齡娥眨眨眼笑道:“我有她的真跡,沒事的時候看著臨摹練字,就會了。”


    喬致庸拍著額頭喃喃說道:“你真是隻有六、七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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