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被山匪帶入山林,車裏的女人驚叫哭泣,亂作一團。


    “怎麽辦,怎麽辦,我們會不會被殺死?”薑瑩瑩躲在王氏懷裏痛哭流涕,比起生死,她還更怕自己的名節受損,聽說山匪凶殘沒有人性,她還沒有嫁人,隻怕不死也要被毀了。


    想到這裏,她哭得更傷心,抖的更厲害。


    王氏害怕的抱著女兒,何嚐沒有想到這一層,若早知有今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出遠門了。


    “蒼天啊,為何要這麽對我們。”王氏哭著喊道。


    和她們依偎在一起的紫蘇緊緊抱著孩子,心裏同樣絕望害怕,但是哭叫又有什麽用呢,她默默流著眼淚,在心裏不停地祈禱有人能來救她們。


    “後麵有追兵,趕緊進山甩掉他們。”車外有人大吼一聲,隨後車速加劇,一陣陣馬蹄聲在車窗旁呼嘯而過。


    紫蘇壯著膽子從後車門縫裏看出去,隻見車後已經沒有人了。


    “要不我們跳車吧。”她小聲提議道。


    王氏和薑瑩瑩止住哭泣眼巴巴的看著她。


    “這群山匪急著趕路,我們這輛車已經墊底了。”紫蘇又說道。


    雖然有這個想法,但她心裏也還在猶豫不決,她不是一個人,說跳就跳了,她還帶著這麽小的女兒,車速這麽快,萬一跳下去摔出個好歹也追悔莫及。


    “對,我們跳車吧,摔死也好過被抓進深山。”薑瑩瑩很快同意了,並輕聲打開了後車門。


    看著山路極速在眼前後退,王氏臉色發白,眼神怯懦,她年紀大了,有些不敢跳。


    三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顧慮,忽然馬車一個急轉,薑瑩瑩滾下了馬車,一時竟不知是自己跳的,還是被甩出去的。


    紫蘇和王氏瞪眼看著,隻見她摔倒在地,又順勢滾進了路邊的草叢裏。


    兩人正猶豫不決,紫蘇懷裏的薑伊哭叫著大喊:“姑姑,姑姑……”


    ……


    暮色降臨,大批人馬集結在伏牛山上,沈星樓親自帶人在山裏搜查,終於在天擦黑時找到了山寨,可惜裏麵早已人去樓空,甚至半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留下。


    “難不成他們長翅膀飛了,還是這山裏另有乾坤?”沈星樓大惑不解,有一種被人玩弄於鼓掌的焦躁與挫敗感。


    今日他本就要來平陽縣接薑少陵一行人,誰知剛走到半路就聽到了山匪襲擊他們的消息。


    他快馬趕來時,範宏已經帶人將伏牛山各要道包圍,薑少陵安然無恙,隨後在山林深處發現了被劫走的馬車。


    馬車上的行李物品被洗劫一空,紫蘇和婆母孩子都暈倒在馬車內,經救治後都醒了過來,身上並沒有其他傷痕。


    倒是王氏哭天搶地,一問才知,她的女兒中途跳車,如今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一想到這裏,沈星樓緊咬牙槽,明明已經提前給官府打了招呼,也增派了援兵,怎知這些山匪如此膽大包天。


    “大人,此事都是下官辦事不力,下官願意接受任何責罰。”範宏看著沈星樓陰沉沉的臉,一撩衣袍跪了下來。


    沈星樓暗自皺眉,冷靜後,他開口道:“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追究責任為時尚早,是辦事不力還是玩忽職守有待商榷,再說後麵追擊要犯還用得著他。


    “大人說的是,如今緊要的還是找人。”範宏拱手附和道。


    “你先起來吧。”沈星樓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範宏扶著膝蓋站起身,在山裏奔波一日,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還是追了上去。


    四月,山間的夜色清冷如水,點點火把在黝黑的山道上移動,眾人一邊找尋一邊叫著薑瑩瑩的名字。


    沈星樓看著四周漆黑的山影,思索薑瑩瑩生還的可能,聽紫蘇說,薑瑩瑩跳車後,山匪立刻就發現了,但是山匪忙著逃跑,並沒有倒追回去。


    那麽薑瑩瑩成功逃脫後又去了哪裏,為什麽進山搜索的官兵都沒有看到她。


    是受傷迷路了,還是遇見了野獸,亦或是再次撞見了山匪,沈星樓很困惑。


    正想著,在前麵領路的範宏忽然小跑了幾步,隻見他繞過斜坡下幾塊大岩石,在石頭背後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沈星樓立刻上前,範宏迎上來,阻止了其他人靠近。


    兩個人走到一顆大鬆樹下,隻見一個年輕女子被一張網裹著吊掛在樹幹上。


    “看來這姑娘是誤入了陷阱。”範宏說道。


    隨後兩人合力將人放了下來,薑瑩瑩昏迷不醒,怪不得這麽多人叫她也不見回應,她額頭肩膀都有擦傷,尤其是額頭腫了一個大包,肩膀的傷口已經凝固,但是薄衫被劃破了,肌膚裸露。


    沈星樓心中暗誇範宏心細,姑娘家這麽不體麵的樣子還是越少人瞧見越好。


    兩人都自覺地移開了視線,沈星樓見範宏看著自己,他猶豫了一瞬,最後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蓋在薑瑩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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