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瓚很忙,離開慈寧殿,他一邊要將政務托付給蕭廷,一邊又要召集武將點兵。


    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因為期限擺在麵前,西月女皇抓走了蕭明珠就是為了逼他現身,但凡他猶豫怠慢了半日,蕭明珠就要遭受皮肉之苦。


    處理好了所有事情回到瑤光殿已經是未時,殿中的積雪已經被清掃幹淨,但是牆頭屋簷上還是白茫茫一片。


    蕭瓚邁步朝正殿走去,步伐沒有往日的輕快,但更添穩重與堅定。


    進了寢殿,他看見容安和阿蠻正站在桌邊整理東西,見他進來,阿蠻自然而然的行禮告退。


    蕭瓚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箱籠,裏麵都是他慣用的物品與衣裳,桌上還有一堆瓶瓶罐罐,容安正在挑揀。


    他走到容安身後,也不管她正在忙,就緊緊的將她圈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說道:“容安真賢惠,都已經給我準備好行囊了。”


    本來就很舍不得她,回來看到她為自己的做一切,心裏對她更加留戀。


    以往行軍出征都是說走就走,可現在他有了很深的牽掛。


    盡管看不見他的臉,但容安能從他的肢體動作感受到他的情緒,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先回來告知她一聲,還以為他會很瀟灑呢,其實隻是怕見了她以後就無法專心部署了。


    “不然呢,就呆坐在這裏幾個時辰,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容安語氣揶揄的反問。


    蕭瓚見她尚能與自己打趣,便鬆開她,讓她轉過身來。


    可仔細看她臉上的神情,卻並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有些低沉。


    原來看似雲淡風輕、有條不紊的為他準備好行李,其實她心裏也沒那麽灑脫。


    蕭瓚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憂愁。


    他捧起她的臉,保證道:“我此去速戰速決,過年前一定趕回來。”


    容安看著他溫柔深邃的眼睛,胸口忽然變得有些沉重,不說承諾還好,這一正經告別反而讓她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從沒有這麽患得患失過,以至於她主動圈住他的腰身,用力抱住他。


    蕭瓚看著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心裏鼓鼓脹脹,容安對他的不舍與依賴與日俱增,超過了他的想象,這讓他既滿足又歉疚。


    “我很快回來。”他也抱緊了她,再次保證道。


    容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仰頭說道:“阿瓚,不如你帶我一起去吧。”


    蕭瓚看著她請求的眼神,其實他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瞬間就被否決了。


    如今天寒地凍,再往下氣候隻會更惡劣,西北的風沙更是遮天蔽日,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又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跟著自己去吃苦。


    何況行軍作戰帶著一個女人影響很不好,還會拖累行軍進程,也會幹擾他的注意力。


    所以無論如何,都是行不通的。


    容安從他含著歉意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決定,其實結果她也能猜到,卻還是沒忍住胡攪蠻纏。


    “我開玩笑的,大冬天的我才不出遠門呢。”她皺了皺鼻子,自圓其說。


    蕭瓚失笑,捧起她養的白白嫩嫩的小臉,懲罰似的用力親她。


    盡管已經一起度過了很多個如膠似漆的夜晚,但每次被纏綿親吻後,容安的臉都紅的仿佛三月的桃花,白日的時候更加明顯。


    蕭瓚拉了張椅子抱著她一起坐下,離出發還有一個時辰,除了和她依偎在一起,他什麽也不想做。


    “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容安已經這麽離不開我了。”他不無自得的說道,手指撥弄著她耳後的長發,像逗貓一樣。


    靠在他胸前的容安想也不想的否認道:“誰離不開你了,你走了,我就能睡好覺了,心裏偷著樂呢。”


    蕭瓚忍俊不禁,含笑的目光和手指都停在她耳根下的一處紅痕上,像一朵嫣紅的花瓣,她身上還有很多這樣的痕跡,都是他的傑作,舊的消下去,新的又出來。


    所以她的話倒不全然是假的。


    “不過我猜你一定會想念我這個天然大暖爐。”他的語氣依舊帶著自得。


    心裏早已篤定了容安舍不得他,和對他的依賴。


    而容安也確實沒有反駁,朝夕相處,度過了一段很甜蜜的日子,愛情和親情已經融合在一起,蕭瓚已經成為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突然要離開,她才會覺得患得患失。


    不過她從頭到尾都是理解和支持他的,現在的蕭瓚不是她一個人的,也不可能永遠隻守著她一個人。


    他不可能放任於國有功的妹妹落難不管不顧,也不可能放任西月國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生事。


    麵對該他擔起的責任,他從來都沒有拒絕退縮過。


    也正是這樣的他才更令人欽佩仰慕。


    “你不在,我可以用熱水袋,不過確實你懷裏最舒服。”容安說著抱緊了他。


    蕭瓚垂頭看著她閉著眼睛的樣子,沒有叮囑,沒有惜別,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像春風吹進了他的心裏,軟綿綿,熱乎乎,既喜悅又備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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