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豔陽高照。


    誰也沒想到蕭熠執意要去送容安和薑思嫻,結果將自己也一並送走了。


    侍從回來稟報時,蕭明珠剛推著蕭廷到書房,準備陪他下會兒棋。


    “也罷,隨他去吧,派人看著點就行。”蕭廷好笑的交待道。


    侍從領命退了下去。


    蕭明珠將棋盤擺在書案上,又將白子遞給蕭廷,說道:“熠兒如此胡來,大哥倒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也不擔心。”


    蕭廷笑了笑,落下一枚棋子,確實毫不在意,“今日他肯定是仗著有他四嬸撐腰,才敢先斬後奏,倒也不算胡來。


    再說人就在隔壁,又有容安和薑小姐陪著,有什麽好擔心的。”


    “聽大哥的語氣,倒是樂得有人幫你看孩子。”蕭明珠笑道。


    “她們兩給我看孩子,我自然樂意,熠兒也喜歡她們。”


    蕭明珠抬眸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落下一粒黑子,“確實,瞧大哥這府上都沒什麽女人,孩子還小,光有父愛還不夠,他心裏還渴望著母愛。


    所以才會喜歡四嫂還有那位溫柔可親的薑小姐吧。”


    蕭廷聞言抬頭看向她,眼神揶揄又帶了一絲驚訝,“明珠你還沒有孩子卻能有這樣的感悟,倒是叫我吃驚。”


    蕭明珠麵色微窘,辯駁道:“這與有沒有孩子有什麽關係,正常的心得罷了。


    猶記得幼時父親早早就沒了,我便十分渴望父愛,幸好有大哥在,都說長兄如父,我深以為然。”


    蕭廷聽她說起小時候,不由麵色柔和,蕭明珠確實沒有感受到多少父親的關懷,不過她從小就獨立堅強、乖巧懂事,他還以為她不懂亦或是不需要。


    現在想來,每個孩子幼年時都渴望父親和母親的陪伴,無論缺失了誰,都會在別人身上找寄托。


    想到這裏,他感慨的歎了一口氣,為蕭熠也為以前的蕭明珠。


    “明珠,說起來你也不小了,該考慮子嗣的問題了,大哥相信你會是個好母親。”蕭廷看著她說道。


    蕭明珠尷尬的笑了笑,沒想到話鋒一轉,就對準了自己。


    “知道了,大哥。”她落下一子,匆匆答道,明顯不願多談。


    蕭廷瞥了她一眼,哼笑道:“剛剛還說長兄為父,你可別敷衍我。”


    “真的知道了。”蕭明珠無奈道。


    “反正過幾日,周家二郎也要來幽州參加大典,到時候我必然要耳提麵命一番。”蕭廷自顧自的說道。


    ……


    九月中旬,處在甘州邊界上的慶陽落下一場秋雨。


    是夜,風雨交加,城中一處客棧的上房內寂靜無聲,可躺在床上的人卻並未睡著。


    輾轉反側許久,突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是吱呀一聲門響,隔壁的門開了又合上。


    床上的人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實在沒有睡意,索性起身下床,披了件鬥篷走了出去。


    門口站著兩個守衛,見她出來紛紛躬身行禮。


    她目不斜視,推門進了隔壁房間。


    屋裏亮著燈,一個身形頎長的華服男子正將淋了雨的披風脫下來扔在一旁。


    女子走過去,尚且離他還有一臂的距離便聞到他身上的酒味,靠近再一嗅,他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二哥,你真是沒救了。”女子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搖頭道:“這麽糟糕的天氣,又是陌生的城鎮,都不能阻止你去尋花問柳。”


    男子麵不改色,走到桌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桌上燭火搖曳,照在他的臉上,隻見他麵如冠玉,溫潤的眉宇間又自帶一股風流之氣,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俏公子。


    此人正是平西侯次子周平川。


    “你懂什麽,蘭城的青樓我都逛膩了,難得出門,當然要見識一下別處的煙花之地。


    別說是下點雨,就是下雪下冰雹,我也義無反顧。


    說不定遇上可心的美人,再幫她贖身,我這一路也就不寂寞了。”周平川看著自己的妹妹毫不避諱的說道。


    女子聽了他的話,直被氣了個倒仰。


    “二哥,你有點分寸好嗎?”她氣呼呼的說道,“你在蘭城荒唐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我們要去幽州,去找二嫂,還要麵見皇帝陛下。


    二嫂馬上就要被封公主了,你可別太過分,不然倒黴的是我們周家。”


    周平川看著她著急又嚴肅的神情,嗬嗬笑道:“原來我們瑾瑜也是趨炎附勢之人,從前也沒見你如此維護她。”


    周瑾瑜今年十八歲,圓圓的臉蛋上杏眼朱唇,五官精致大氣,是長輩很喜歡的甜美福相。


    周平川的調笑讓她氣的鼓起了腮幫子,頗有幾分嬌憨可愛。


    “我從前對二嫂也很敬重啊,隻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便說什麽。”她費力解釋道。


    “可是現在形勢不同,二嫂是國之功臣,還是皇帝的妹妹,我們得更加敬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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