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回到了自己的府宅,府中新認命的侍衛長高進送他回正院。


    高進也曾是王府親衛,任參將,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多數也是他護衛蕭廷的安全,所以蕭廷出來單獨立府後,他便請命追隨。


    “大公子,那些西月國人該怎麽辦,要不要派人去通知王爺?”高進將蕭廷送回屋內後,看著他詢問道。


    蕭廷搖搖頭,道:“不用,都這麽晚了,何必擾人清夢。就將皇太孫和他的手下先關入府中的刑房,明日再做定奪。”


    “是,屬下領命。”高進對他的話毫無異議,說完便拱手告退。


    屋外夜色濃鬱而深沉,已經是後半夜了,蕭廷喚了貼身侍從進來為他更衣,準備就寢。


    ……


    次日一早,高進奉命去刑房為西月國皇太孫鬆綁。


    昨夜為了防止他們叫嚷驚擾他人,投入刑房私牢時都是堵上嘴的,那幾個西月國侍衛武藝高強,自是五花大綁才更安全,至於身手平平的皇太孫也捆了個結實,權當給他一個教訓。


    皇太孫獨享一間牢房,高進走進去後,看見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太陽都曬屁股了,睡得倒是挺香。”他一邊譏誚,一邊蹲下身子將人翻了過來。


    待看清皇太孫發青的臉色,他嚇了一跳,趕忙扯掉他口中的布,隻見布上侵染了點點血跡。


    高進頓覺不妙,又飛快的伸手探向他的脖頸,結果令他臉色大變。


    此時,蕭廷正在正院飯廳與蕭熠一起用早膳,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看見高進麵色凝重,火急火燎的走過來,便命人先將蕭熠帶下去。


    “大公子,出事了,皇太孫死了。”高進走到蕭廷麵前,語氣急切而惶然的稟報。


    “死了?”蕭廷放下手裏的勺子,仰起的臉上滿是驚詫。


    “是的,就死在刑房私牢裏,屬下親自查探,氣息全無。”高進回道。


    這個變故讓蕭廷措手不及,他剛要親自去刑房查看,府中管家又急匆匆的跑來。


    “大公子,前院來客了,平西侯帶著一群西月國人入府,為首的西月國人吵嚷著要立刻見您。”


    蕭廷蹙起了眉頭,隻怕是皇太孫一夜未歸,驛館裏的西月國人有所察覺,進而找到了這裏。


    “你再派一個人去迎燕王,將府中情形告訴他。”蕭廷看著高進交待道。


    早起後,他便派人去給蕭瓚送信,告知他昨夜之事,隻是沒有想到,現在事情的性質已然變了。


    “是。”高進得令後轉身便去了門外,在院中招來一個侍衛,耳語了幾句後,侍衛飛快的跑了。


    須臾,蕭廷和高進一起去了前院,會客廳內坐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身著西月國服飾的人正一臉愁容的踱來踱去,轉頭一見蕭廷出現在門口,便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在下見過大公子,還望大公子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家殿下,在下保證以後一定約束好他,絕不讓他再胡來。”


    蕭廷見他上來就是一番賠罪自省,句句深明大義,倒是與他囂張的主子截然不同。


    平西侯見了蕭廷也立即起身,走過來拱手問道:“大公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西月使臣一大早便來找老夫,口口聲聲說皇太孫不見了,而且是被您抓走了,硬是央著老夫帶他來找您,老夫也是沒辦法。”


    蕭廷的目光在兩人臉上劃過,隨後說道:“大家都坐下說吧。”


    說完,高進推著他進了會客廳,停在了上首的位置上,西月使臣和平西侯也在兩側落座,兩人全都看向他。


    蕭廷看向西月使臣,坐在他左手邊的還有一位美豔女子,隻見她衣著華貴,神色卻拘謹不安,不用猜也知道,這必定就是西月國派來聯姻的卓雅公主了。


    想來也是,能逼著平西侯帶他們一起找到這裏,光是使臣顯然不夠分量,必須要有身份更尊貴的人坐鎮,哪怕這個人不善言辭也沒實權。


    “你為何如此確定太孫就在我府上?”蕭廷看著西月使臣問道。


    西月使臣麵露尷尬,看著直視著自己的蕭廷羞愧道:“在下是殿下此行的貼身隨從,他的一應事宜都由我負責。


    昨日殿下深夜外出,人手便是我安排的。


    他昨夜欲行什麽不軌之事,想必您已經心知肚明,我也不想再提。


    昨夜我本該隨行,奈何白日竭力勸諫觸怒了他,他罰我禁足房中,不準同行,也是生怕我去壞了他的好事,掃他的興。


    可是我在驛館等了一夜都不見他們回來,心裏猜度也許是殿下玩的太瘋,宿在了外麵,畢竟不是沒有先例。


    可是天亮後,依然沒有半點消息,我直覺不對勁,便帶人來到長安街。


    隔壁薑小姐的兄長竟然一大早就去了鋪子上,府中也是一片祥和,我便知事情不妙,昨夜殿下定是沒有得逞,否則薑府上下此時應該一片哀嚎才對。


    而且我的人還發現您的府兵竟也會暗中巡視薑家,這還用多想嗎,定是您對薑家出手相救。


    於是我就趕緊回去請平西侯帶我一起登門請罪了。”


    西月使臣說著站起身,對著蕭廷誠懇恭敬的拱手說道:“太孫確實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但念在他沒有鑄成大錯,又被您關了一整夜,可否看在兩國邦交的份上,就此冰釋前嫌,將人給放了吧。”


    他話音落下,廳中寂靜。


    卓雅公主頭垂的低低的,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平西侯則是又驚又怒,嫌棄的直搖頭。


    蕭廷伸手揉了揉額頭,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實不相瞞,皇太孫確實在我府上。”


    西月使臣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臉上慶幸的笑意還未展開,便又聽蕭廷說道:“不過他已經死了。”


    “死了?”前一刻還一臉謙遜感恩的西月使臣失聲大喊道,震驚萬分的樣子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靂。


    平西侯和卓雅公主同樣瞠目結舌的看向蕭廷,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大公子,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西月使臣激動惱怒的警告道。


    高進見他無禮,橫眉冷對道:“誰有空跟你開玩笑,他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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