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幽州城很久沒有出現如此作威作福、蠻橫無理之人了。


    就在大家以為薑思嫻難逃劫難的時候,一枚暗器破空而來,朝侍衛揚起的手上襲去。


    暗器並沒有傷人,隻是擊落了他手中的馬鞭。


    侍衛看著掉在地上的馬鞭,一陣驚惶後便惱羞成怒的瞪向暗器飛來的方向,隻見一隊十人左右的巡城士兵朝這邊走來。


    而圍觀的百姓無不覺得解氣,甚至想拍手稱快。


    躲過一劫的薑思嫻和雲荷抱在一起,二人驚魂甫定,也朝巡城士兵望過去,不想卻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


    “你們都給我等著。”騎在馬上的侍衛氣急敗壞的叫囂著,然後跳下馬朝身後緩緩駛來的車隊跑去。


    教訓一個小民他尚且有底氣,但是現在燕軍來了,隻怕他一個人對抗不了。


    “薑小姐,你們沒事吧?”走在最前麵的巡城士兵快步到了她們麵前,關切的詢問道。


    “我沒事,隻有雲荷受了點皮外傷。”薑思嫻看著來人,既驚訝又慶幸,“你是容安的人,你叫什麽來著?”


    上次容安回晉陽就帶著他,她對他的眼眸印象深刻,但是名字卻沒有在意。


    “在下沈星樓,現在在軍中曆練。”沈星樓簡單的說道,畢竟現在也不是敘舊的時候。


    薑思嫻點點頭,趕忙又提醒道:“對方好像是西月國皇太孫。”


    “知道。”沈星樓說完便將她們擋在了身後,而一駕無比奢華的輦車也到了跟前。


    隻見這駕輦車由八匹健碩駿馬拉著,柱形車身既寬又高,頗具異域風情的圓形寶蓋車頂和車身都是鎏金鍛造,上麵雕刻的花紋精妙絕倫,美輪美奐,金燦燦一片。


    輦車四周垂著飄逸絲滑的白色綢紗,層層疊疊,隨著微風蕩漾起一層層微波,隱隱約約能看見裏麵相對坐著兩個人,看身形是一男一女。


    “漢人一向自詡禮儀之邦,本皇子堂堂一國儲君,應邀攜重禮前來拜賀,你們卻以利器相迎,這便是一國的待客之道?”一個慵懶又帶著不屑的聲音從車內懶洋洋的傳出。


    浩蕩的車隊停了下來,四周的百姓竊竊私語,暗道果然有什麽樣的奴才就有什麽樣的主子,一樣的蠻不講理。


    但礙於對方身份確實尊貴,便不敢大聲妄言。


    沈星樓則麵不改色的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說道:“殿下誤會了,在下是城中的巡邏守衛,保護城中百姓是在下職責所在。


    剛剛看見有人要對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動手,情急之下才以飛鏢製止,實屬無奈之舉,且也並未傷人分毫,還請殿下海涵。”


    他說完四下一片安靜。


    他這一番話雖然都是實情,但同時也揭露了對方的霸道行徑。


    “嗬嗬,真是尖牙利嘴,自以為是,愚蠢無知。”一改先前的懶散,車裏那位皇太孫明顯動怒了。


    “什麽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不過是一介刁民,膽敢襲擊本皇子貼身侍衛,就是對本皇子不敬,這要是在西月國,必將她五馬分屍。


    現在看在兩國邦交的份上,本皇子不想大開殺戒,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將人全部拿下,帶去驛館聽候發落。”


    他話音一落,便有幾個西月國侍衛上前想要羈押沈星樓和薑思嫻。


    剩下的巡城兵見了一時六神無主,他們現在麵對的可是遠道而來的貴賓,若真是劍拔弩張後果不堪設想。


    而沈星樓同樣在權衡,若是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可是現在還要搭上薑思嫻。


    為今之計,隻得趕緊想辦法向燕王和容安求救。


    正這麽想著,薑思嫻也被拖上前,雲荷在後麵哭喊阻止,卻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薑思嫻轉頭看著趴在地上麵露痛苦的雲荷,心中怒火難忍。


    “西月國難不成真是蠻夷之地,怎的從上到下都如此蠻橫無理,霸道橫行!”她忍不住激憤的問道。


    她說出了眾人敢怒不敢言的話,四周一時想起一片指責聲。


    “你說什麽?”輦車裏傳出意味不明的話,一時聽不出喜怒。


    沈星樓不由擔憂的看向薑思嫻,薑思嫻則憤怒的瞪著車上的人影,她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索性說個明白。


    “我說你們蠻不講理,顛倒黑白。每件事都有來龍去脈,是非曲直。


    整件事都是由您的侍衛而起,是他先在大街上隨意傷人,他打傷了我的婢女,我才用木雕砸他,而他竟然還想用馬鞭抽打我。


    巡城守衛救我有什麽錯,而我又有什麽錯。


    我們本應是受害者,卻成了您口中的刁民,我看真正的刁民分明是您那個無法無天的侍衛。”


    “大膽!”被她稱為刁民的侍衛凶神惡煞的指著她。


    這時,輦車微動,裏麵的人影站起了身,守在車旁的兩個侍衛,一個立刻躬身跪於車門前,另一個則小心的掀開了簾子。


    隻見一個年輕男子腳踩著侍衛的後背從車上下來。


    而透過半敞的車簾,除了能瞥見車內金碧輝煌的裝飾,還能看見端坐在裏麵,身著霓裳雲衣的美豔女子。


    她麵上蒙著薄紗,眉間一朵朱紅花鈿,一雙淡褐色眼眸勾魂攝魄,她也正看向車外的薑思嫻和沈星樓。


    但相互之間都是匆匆一瞥,很快車簾便放下來了。


    西月國皇太孫身量高瘦頎長,身著花紋精致繁複的金色立領袍褂,深目高鼻,頭發微曲,看起來二十多歲,是典型的西域人長相。


    隻見他下了車便直直的看著薑思嫻,薑思嫻不由皺起眉頭,即便是外族人,可這樣的眼神她見過,且令她十分不適。


    “小姐好膽識,敢罵本皇子蠻不講理的,你是第一個。”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一邊上前一步。


    薑思嫻咬著唇,想後退,奈何被兩個西月國侍衛鉗製,無法掙脫。


    而先前揮鞭傷人的侍衛則麵露陰狠和得意,他也跟著上前,一邊諂媚的彎腰說道:“殿下,她不但罵您,還罵了整個西月國,她竟然敢說我們是蠻夷之地。”


    說完,他抽出腰間的彎刀恭敬的舉過頭頂。


    在西月國,沒有人敢對皇太孫出言不遜,哪怕對方是皇親國戚,也一樣會生不如死,何況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名女流。


    皇太孫看著遞上來的彎刀,嘴角露出一抹哂笑。


    一旁同樣被鉗製的沈星樓看了心中警鈴大作,他暗中蓄力想要掙開左右兩個侍衛。


    可是下一瞬西月國皇太孫已經飛快的拿起彎刀,手臂一揮,鮮血四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世容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卿雪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卿雪瑤並收藏一世容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