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揮舞著手裏的降書,橫眉怒目,因為急躁和憤怒,喊了幾句話便直喘氣。


    鑲繡著太陽、月亮、星星和龍紋的明黃色錦袍下,渾圓的肚子一起一伏,整個人就像個吹胡子瞪眼的滑稽小醜。


    而這樣養尊處優、大腹便便、畏首畏尾之人就是北齊現在的皇帝,也是四皇子的二哥。


    他和孔武挺拔的四皇子站在一起,分明像是兩代人,哪像是兄弟。


    “父王說過,寧戰死,不做亡國奴,堅決不可以投降。”四皇子寸步不讓的說道。


    汗王氣的喘息更急,一股邪門的怒火湧上心頭,他拿降書指著四皇子大罵道:“你還好意思提父王,若不是你,北齊現在怎麽會岌岌可危,你好端端的,幹嘛要去老虎頭上拔毛,現在你滿意了?


    人家打上門了,孤應該砍下你的人頭獻給蕭瓚,以瀉他心頭之恨,說不定還能保住北齊。”


    他說著目光幽冷,神色算計,看樣子不像是一時的氣話。


    四皇子譏諷一笑,“想不到你如此貪生怕死,真是丟盡了北齊勇士的臉,也丟盡了父王的顏麵。


    我北齊的勇士是草原上的狼,是草原上的鷹,可是你看你,你像一頭豬!”


    “你混賬!”汗王氣的怒目圓睜,朝著他暴喝道。


    二人無疑是撕破了臉。


    大殿上的北齊臣子也無形中分成了兩股,兩方都在暗自觀察著局勢。


    “你豬狗不如!”四皇子不留情麵的回敬他。


    “我為北齊殫精竭慮,九死一生。我忍辱負重,潛伏蒙族,最終給蕭瓚致命一擊,我有什麽錯?”


    四皇子憤恨怒問,不止是問汗王,也是問他身後的那些鼠膽之輩。


    “我父王一世英名,卻被蕭瓚斬首,死無全屍,我大哥也被他斬首於軍前,此等奇恥大辱,血海深仇,不報枉為人!”


    四皇子鐵骨錚錚的話語回蕩在大殿裏,令眾人一陣沉默。


    汗王咬牙瞪著他,眼神陰森,“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用忠孝大義來蠱惑人心,誰不知道你從小好鬥,你就是好鬥不服輸,卻要拉上整個北齊做墊背,你剛愎自用,自私自利,不顧百姓疾苦。”


    他的話音一落,四皇子便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回北齊這數月以來,看到的是一個民不聊生,分崩離析的腐朽國度。


    自你登基以來,苛捐雜稅、橫征暴斂,百姓叫苦不迭,不服者甚眾,有幾個部落甚至聯合起來,暗地裏籌劃獨立,企圖脫離北齊。


    你對此了解多少,又采取了多少補救措施?你什麽都沒做,你隻知道享受榮華富貴,享受好不容易當上皇帝的逍遙與權利。


    你驕奢淫逸,酒池肉林,沉迷女色,你在消耗北齊最後的氣運,現在的北齊早已搖搖欲墜,風雨飄搖,不等外敵來犯,也遲早毀於你手。


    你嫌我多事,懼怕迎戰,不過就是舍不得這紙醉金迷的帝王生活罷了,你才是真正的虛偽自私之人,你不配做皇帝!”


    四皇子句句戳脊梁骨的詰問和指責徹底令汗王失去了繼續周旋的耐心。


    他哆嗦著臉上的橫肉,眼神森冷的看著他,命令道:“來人,將這封降書送出城,交到燕王手上。”


    他身後的一個近臣連忙上前接過。


    汗王又命令道:“再將這個大逆不道、禍國殃民的掃把星給孤拿下,生死不論!”


    殿內有幾個侍衛聽命上前,與此同時,殿外也湧進來一群手持兵器的侍衛。


    一時間刀劍相見,氣氛凝滯。


    “你這是做什麽,你要造反?”汗王臉色發白,怒目圓睜,胸口起伏不定。


    “我不屑造反,但是現在我必須要撥亂反正。”四皇子破釜沉舟的說道。


    “我北齊立朝以來,從未有過不戰而降的屈辱曆史,想要送降書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說著拔出腰間泛著冷光的彎刀,臉上是視死如歸般的從容與堅定。


    汗王棘手的看著他,還有站在他身後儼然支持他的臣子與將士。


    “四皇子說的沒錯。”不知是誰喊了這麽一聲,“我們寧願戰死,也不做亡國奴。”


    “有血性的北齊勇士不該貪生怕死,苟延殘喘。”


    “敲骨吸髓的昏君更該死!”


    一時間呼聲此起彼伏,群情沸騰,倒戈者越來越多。


    汗王的脊背滲出了冷汗,他向後跌坐在地上,知道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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