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裴宴笙率軍進駐鶴城,與韓啟山和肖健等人會合。


    而蕭瓚也早已帶著徐景林從晉陽趕回安陽。


    緊鄰接壤的兩城忽然間都兵力大增,戰事一觸即發。


    此時的安陽城內外兵力重重,巡防森嚴,城中氣氛既緊張又有一絲莫名的興奮。


    先前的幾場對戰似乎贏的很輕鬆,晉陽城更是不攻自破,可眼下這一戰絕不可能潦草對付。


    首先,朝廷派了裴宴笙來坐鎮,光是他的名頭,就足以震懾敵軍三分。


    其次,安陽由於獨特的地理位置並未大修城牆,因為這裏東、北兩麵環水,西有王母山,隻有南麵是一片開闊地。


    唯一沒有阻隔的門戶是對著南邊的,而鶴城就在南邊,也就是說這將是一場實打實的正麵較量,沒有任何投機之處。


    這倒正合蕭瓚心意,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一大早,城外的探子便帶回了消息,說敵軍發出一萬兵馬在鶴城外十裏處安營紮寨。


    豫州以北以平原為主,而安陽和鶴城之間便隔著一片開闊的曠野。


    在曠野上作戰,可不是要早早安營紮寨,準備列陣布防。


    事實上,他們也早在城外部署了抵禦防線,現在兩方對峙,可謂劍拔弩張。


    稍事休整了一天,第二日,任裴宴笙麾下左先鋒的肖健便率領兵馬在陣前宣戰。


    蕭瓚巡視他的列陣,先鋒輕騎兵兩千人,步兵三千人。


    他便派徐景林迎戰,並派出同樣的方陣。


    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擂鼓聲,兩方的先鋒騎兵營呼嘯著衝向對方,氣勢如虹,銳不可當。


    很快空曠的平野上充斥著廝殺聲,呼喊聲,馬蹄揚起一片飛沙走石。


    揮舞著長戟的肖健直奔徐景林,自從晉陽失守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每日都無限自責,更沒有臉回京城去見建平帝和公主。


    唯有扳回一局,才能一雪前恥。


    所以他惡狠狠的盯著徐景林,大喊道:“拿命來!”


    徐景林卻對他輕蔑一笑,手中長槍揮舞,一勒韁繩,迎麵而上。


    就在兩方將領打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兩方陣營的實力也在慢慢顯現。


    交戰在最前方的輕騎兵營,顯然是燕北軍這邊更加驍勇善戰。


    他們不論是騎兵還是戰馬都勇猛無比,不但衝刺的速度快,士兵也更加靈活。


    他們能在馬背上用彎刀和弓箭輕鬆殺敵,反觀朝廷的輕騎兵則要遜色不少。


    然而當燕北軍的騎兵輕鬆戰勝了對手,並衝入後方的步兵營時,勢頭又發生了改變。


    原來朝廷派出的騎兵不足為懼,可長矛步兵方陣卻成了燕北騎兵的可怕對手。


    步兵對抗輕騎,利害武器是長矛,隻見他們的長矛足有一仗多長,輕便卻無比鋒利,能精準的刺中馬腹,甚至馬背上的士兵。


    正在和肖健交戰的徐景林眼見著勢頭急轉直下,又趕緊命令騎兵撤後,讓步兵上前迎戰。


    這一戰,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戰況起伏,最後鳴金收兵時,兩方傷亡竟差不多,誰也沒有討到好。


    臉上掛了彩的肖健帶著剩餘人馬懨懨的退場,徐景林的胳膊也受了傷,一路騎馬返回城外的營帳。


    這一戰顯然隻是試水,先淺探對方的實力,而雙方應該都有所感悟。


    徐景林回到營帳後,先卸了一身鎧甲,六月天和人交手不下上百個回合,衣服早就濕透了。


    帳中都是男人,倒也不避諱的換洗了一番,這才坐在桌邊將受傷的手臂伸出來給魏瀾包紮。


    他胳膊上被長戟劃了一道口子,所幸傷口並不深。


    “肖健這個憨貨,雖然不太聰明,但力氣是真的大,武藝也是超群。”徐景林實事求是的說道。


    魏瀾忍俊不禁,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說道:“我怎麽聽著這評價像極了另外一個人。”


    “誰?”徐景林好奇的問道。


    “老朱啊。”魏瀾一臉理所當然,“不太聰明,力氣大,武藝好,這不就是老朱嗎。”


    這次換徐景林忍俊不禁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巍瀾說道:“好啊,原來你是這麽想老朱的,下次碰麵,我得告訴他。”


    “別啊,”魏瀾討饒,“兄弟間說個玩笑話,你怎麽還當真呢,去告狀就更沒必要了。”


    徐景林笑著搖搖頭,“看把你嚇得,我也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魏瀾氣的恨不得往他傷口上摁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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