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瓚正站在城樓上,遙遙眺望著遠方。


    奉命護送容安嫁妝的車隊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過去的,看著一輛輛馬車從眼前走過,他不由想起當初和她在京城成婚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剛成婚沒幾天便要啟程回燕北,出發前,她再三叮囑車隊的人要好生看護她的嫁妝,生怕風吹日曬雨淋有所損壞。


    也正因為這樣,車隊無法快行,出了京城後,他便丟下她帶了一隊人馬先走一步。


    她和冗長的車隊比他遲了好些天才到達幽州,她的東西在王府入庫的時候也花了好些功夫。


    那時候,他雖然一點都不關心她,但是這件事卻深有印象。


    再後來,兩人關係漸近,他也有所了解,她的很多嫁妝都是她生母留下的,所以她才格外珍視。


    可即便這樣,她最後還是顧不上這些東西,和裴宴笙走了。


    想到這裏,蕭瓚自嘲一笑,她大概也是很想帶走的吧,隻是東西太多,一時拿不走。


    她就不怕自己一把火把這些東西全燒了。


    也虧得晉陽打了下來,讓這些東西有了去處。


    他便做一次善人,將這些嫁妝送來薑家,也算是物歸原主。


    當然他這麽做,最主要還是為了他自己。


    她走了就該走的幹幹淨淨,不該把東西留下來惡心他。他不想下次回幽州王府的時候,再看見任何跟她有關的東西。


    正想著,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便看見徐景林朝他走了過來。


    “真讓我好找,原來你在這裏。”徐景林走到他身側。


    “怎麽了?”蕭瓚問道。


    “沒什麽,來跟你說一聲,東西已經送到了。”


    蕭瓚點點頭,不置一詞。


    徐景林看著他沉默的樣子,知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該再多話了。


    事實上,現在也不會有人不識趣的在他麵前提起那個名字。


    蕭瓚心裏的傷口好不容易一點點愈合了,他們都不想再去揭這塊傷疤,尤其是這個時候。


    “還有,前方的探子來報,裴宴笙的大軍已經進了豫州地界。”徐景林又說道。


    蕭瓚哂笑:“速度倒挺快。”


    “是啊,眼看著大軍壓境,我還挺緊張的。”徐景林半開玩笑的說道。


    “你怕他?”蕭瓚問道。


    “我是那麽膽小的人嗎?”徐景林笑道,“我隻是一麵敬畏這個對手,一麵摩拳擦掌,畢竟他真的不好對付。”


    蕭瓚看著他抿唇一笑,是啊,不能否認裴宴笙確實是一個令人敬畏的人,畢竟他的累累功績都為世人傳頌。


    可他們注定是仇敵,終有一戰。


    “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蕭瓚看著徐景林說道,“如果都是好對付的,那我們很快就要稱霸天下了。”


    徐景林被他逗笑了:“王爺說的對,一山還比一山高,咱們遇強則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蕭瓚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又將目光投向南邊,眼神毅然。


    如今他心中隻有複仇大業,為公道而戰,為信念而戰,死又何妨。


    ……


    容安原本想在梅山別莊多住些時日,奈何一張太後懿旨將她催了回去。


    今年是建平帝登基的第一年,本該熱熱鬧鬧,卻因為北邊打仗的關係,很多大事都從簡了。


    比如一年一度的西山狩獵大會都取消了,初立後宮,本該慶祝一番,奈何也擱置了。


    如今裴宴笙領兵討伐叛軍,大多數人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恰逢宮中的蓮湖裏開出了兩朵珍稀紅黃雙色睡蓮,欽天監的人都認為這是吉兆,於是太後做主,請京中一幹貴婦小姐進宮賞蓮。


    一來,給宮裏添添熱鬧喜氣。二來,穩定人心。


    宮裏的反應萬眾矚目,太後尚且有雅興辦賞蓮會,可見縱然燕北的叛軍造反,接連得勝,朝廷也並沒有慌。


    容安其實沒什麽興趣,奈何自己赫然在邀請之列。


    也是,如今她頭頂西陵侯夫人的頭銜,京中大事都繞不過她去。


    她於賞蓮會前一晚回到侯府,第二日與裴嘉敏拾掇一番便一起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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