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個黃花大閨女比不上一個和離的,要我也想不通。”


    “那想不通的人太多了,誰叫咱們侯爺英姿神武,愛慕者眾多。”


    “唉,誰能想到呢,侯爺連公主都不要,我還以為他這輩子不會娶了呢,沒想到他早就心有所屬,連對方嫁過人也不嫌棄。”


    “噓!打住,別再妄議新夫人了。”


    兩人說到這裏,安靜了一瞬。


    阿蠻有些生氣,但被容安用眼神示意不要出聲。


    很快,柵欄後又響起了竊竊私語,這一次似乎更小心。


    “其實也不是我們嘴碎,是這事著實新鮮,府外的百姓都議論瘋了,府內的人已經很克製了。”


    “誰說不是,咱們府上規矩森嚴,侯爺也是說一不二的脾氣,就去年侯爺生辰宴上鬧出的事端你還記得嗎?”


    “怎麽不記得,是兩個婢子躲假山後議論侯爺的私事,被撞破後,侯爺當場就要杖斃他們,說起來,當時還是如今這位新夫人求情,侯爺才免她們一死,將她們發賣了。”


    “哎呦,我就知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麽說?”


    “那兩個婢子死了。”


    “什麽?”


    “侯爺改口發賣,大概是為了哄新夫人,那兩個婢子被帶下去後,當天就被秘密杖斃了。”


    “怎麽會!”


    “千真萬確,我也是無意中聽前院一個行刑的小廝說的,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對誰都沒有說過,今日說起這茬才告訴你的,你可千萬要保密。”


    “哎呦,我肯定保密,誰都不會說,小命要緊啊……”


    阿蠻臉都白了,再看看容安,也沒好到哪裏去。


    ……


    裴宴笙初回京城,公務繁忙,但晚上還是騰出時間來,準備和容安一起用膳。


    結果卻被告知人家已經早早就吃過了,根本沒有等他。


    裴宴笙頗為失落,單獨用了晚膳才去玉笙居找她。


    京城的三月,春意漸濃,白日也比冬日持久很多。


    往常酉時天色已經黑了,現在霞光還掛在天邊。


    西邊的暖閣裏甚至還不用上燈,打開窗戶,晚霞的餘暉照的一室清亮。


    容安執著一顆白子看著裴宴笙,他來了非要讓自己陪他下棋,於是棋盤被擺上了錦榻上的矮桌。


    裴宴笙盤腿坐在對麵,他頭戴紫金冠,身著玄色窄袖蟒袍,寬肩窄腰,即便坐著也無損他的英姿,刀削斧鑿般俊逸的五官帶著仿佛刻入骨髓的清冷。


    容安想,他確實有令女人瘋狂的資本,即便他已到而立之年。


    他有不輸毛頭小子的體魄和相貌,更有他們沒有的滔天權勢與成熟魅力,難怪京城的貴女為他競相折腰。


    那當年自己愛慕他也不奇怪了,情竇初開沒什麽見識的少女,遇到他這般天人之姿,難免不可自拔。


    就像現在的陳知初一樣,何況最後他們真的成了親,有了這樣的夫君,別的男人又怎麽入的了眼。


    容安正想的出神,隻見裴宴笙落下一子,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在夕陽的映照下變成了琥珀色,帶著攝人心魄的光澤。


    “想什麽呢?該你了。”裴宴笙看著她,微微一笑。


    容安被他的笑容晃到眼睛,垂頭匆匆瞥了一眼棋盤,落下手中的棋子。


    “容安,你的棋藝很好。”裴宴笙誇獎道。


    剛剛她明明在走神,可落子卻絲毫不差,能和他對弈小半個時辰已經實屬不易了。


    “侯爺剛知道嗎?”容安淡淡一笑,“我從小就會下棋,父親為我請了名師。”


    她說著瞥向窗外的海棠花,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掩飾的意興闌珊。


    裴宴笙看著她意興索然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


    容安對他的心灰意冷不是一天造成的,是日積月累的沉澱。


    從前對她的冷落和不聞不問已經傷透了她的心。


    裴宴笙很自責,自責讓他無限的放低自己的姿態,在外麵人人都對他敬畏有加,但是在容安麵前,隻要她高興,他願意俯首稱臣。


    “我知道你很聰明,”裴宴笙說道,“以後有空我們就一起下棋吧,從前我都自己跟自己下,十分無聊。”


    容安微微一笑,並不答他的話。


    裴宴笙看著她愛理不理的樣子,霞光照在她臉上,讓她白皙的皮膚透出一層粉嫩,烏黑的眼瞳裏折射出細碎的光,讓人看了著迷。


    他一點也不計較容安對他的冷落,又說道:“聽說今日你有不少客人,你若是在府中待著無聊,可以出府走動。”


    容安聞言,終於又正眼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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