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敏垂頭咬唇說不出繼續否認的話來,萬一安姐姐和兄長真的當真了怎麽辦。


    容安見她這就默認了,不由覺得欣慰。


    其實她是真的拿裴嘉敏當親妹妹對待的,她自小沒有兄弟姐妹,初見裴嘉敏時她才四五歲,長得粉嫩可愛又怯生生的,讓她心生憐愛。


    即便不是看在裴宴笙的麵子,她也會對這個小姑娘多加照顧。


    授人鮮花,手留餘香,在侯府的那些年,這個小姑娘也陪伴了她。


    現在看著已然亭亭玉立,到了婚嫁年齡的裴嘉敏,容安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縱然被帶回西陵侯府,有再多的不願,但是看見裴嘉敏總算有了些許安慰。


    “陳雲舟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她看著裴嘉敏說道,“他正直善良有擔當,敏敏的眼光真不錯。”


    更難得是陳家父母都和善,家風清正嚴謹,唯一的小姑子又是閨中好友。


    作為嫁過兩次人的容安來說,這無疑是很完美的婆家了。


    裴嘉敏羞紅了臉,她看著容安臉上真誠的笑意,心裏卻沒辦法開懷。


    陳大哥是個好人,他們兩情相悅,陳家是個好歸宿,可是容安呢。


    “安姐姐,你和我兄長……”裴嘉敏猶豫的說道,“真的不可能了嗎?”


    她多希望兄長和安姐姐都能幸福啊。


    容安看著裴嘉敏擔憂又隱含期盼的眼神,搖了搖頭。


    裴嘉敏便懂了,心裏難免失落,卻並不奇怪。


    “雖然我不讚成他將你抓回來,但是心病還須心藥醫,兄長他病了,隻有你才能治好他。”


    ……


    裴宴笙剛回府,宮裏就派人來急召。


    他整理儀容,換了件衣服便跟著前來傳旨的內侍進宮了。


    禦書房裏,建平帝意氣風發的高坐龍椅之上,一身明黃的緙絲龍袍為他增添了不少威嚴和氣勢。


    看見裴宴笙,他不由麵露笑意,甚至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裴宴笙一撩衣袍,剛要行跪拜大禮,就被建平帝三兩步急急上前攔下。


    “朕就知道太傅會這樣。”建平帝笑著說道,一邊穩穩扶住了他。


    裴宴笙拱手道:“陛下初登大寶,微臣理應行叩拜大禮,以表恭祝。”


    建平帝看著裴宴笙,笑的溫和而謙遜,“旁人的大禮朕都受得,唯有太傅朕受之不能,你是朕的老師,師即為長,朕特赦你以後在禦前免跪拜之禮。”


    裴宴笙看著新帝,麵露鄭重,他沒有推脫他的好意,而是謝恩道:“微臣謝陛下恩典。”


    建平帝滿意的笑了,又重新走回龍椅前坐下,問道:“太傅此行北上,可有奏稟?”


    “微臣慚愧,不僅議和失敗,還丟了石門,請陛下責罰。”裴宴笙垂頭說道。


    建平帝眼神平靜的看著他,“石門失守的消息傳回京中,百官無不震驚,他們都不敢相信太傅你會出師不利。”


    裴宴笙聽到此處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龍椅上的人,隻見建平帝臉上沒有絲毫的慍色。


    他又繼續說道:“朕也不信太傅會輕易敗北,石門是你故意輸掉的嗎?”


    裴宴笙麵色沉靜,眼神凝重,不承認也不否認。


    建平帝看著他沉默的樣子,笑道:“反正朕是這麽認為的,而且對你這麽做也沒什麽異議。”


    裴宴笙麵露狐疑,問道:“陛下此話怎講?”


    “太上皇和燕北的過節你是知道的,朝廷理虧在前,他們不同意議和,是否是覺得我們不夠誠意?”建平帝推測道。


    “現在將石門禮讓,就當賠罪,若他們見好就收,我們也能化幹戈為玉帛。如果他們冥頑不靈,那我們就要動真格了。


    太傅,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裴宴笙看著建平帝,心裏多少有點哭笑不得,這個皇帝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整日將禮字掛在嘴邊。


    如果人人都守禮法,知禮讓,那這個世界就太平了。


    可惜治天下不是死讀書。


    而且他似乎對自己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這當然是好事,但凡事過猶不及。


    “多謝陛下為微臣開脫,但是失石門是事實,微臣責無旁貸,還請陛下責罰。”裴宴笙抱拳說道。


    “好了好了,”建平帝見他不鬆口,也不想再逼他,順勢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朕豈能因為輸一場仗就降罪於你,下次再贏回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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